&&&&传谣造势的同时,又让他们暗中联络赵普,此时计划已然成熟。
赵普取出王、石联名的秘信交与赵匡胤,信上说他二人负责开封的军事防御,禁中及各大城门都在其掌控内,一旦陈桥驿有变,他们将立刻发兵包围皇宫,打开城门迎大军进城。
赵匡义在一旁守着赵匡胤读信,信心勃勃道:“大哥,有王兄和石兄做内应,此事必成,您就别犹豫了!”
赵匡胤将秘信仔仔细细读了三遍,愣神一阵,背过身去,过了半晌慢慢回头,眼里泪花扑闪。
“先帝待我恩重如山,我岂忍欺负他家的孤儿寡妇。”
赵匡义一个劲儿跺脚:“这会儿不是我们欺负孤儿寡妇,是孤儿寡妇要杀我们,大哥,生死在此一念,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赵匡胤扯袖拭泪,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挥手道:“你们莫要相逼,容我再想一想。”
赵匡义还要劝说,赵普拿手肘轻轻一碰,暗示他先忍耐,平静地说:“时间紧迫,请大人善加定夺,我等待会儿再来。”
他拉着赵匡义离开帅帐,来到僻静处。赵匡义急得毛焦火辣,向他摊手道:“大哥难忘旧恩不肯决断,如之奈何?”
赵普自有成算:“令兄仁善心慈,不肯背忘恩负义的骂名,以下官愚见,只有施行兵谏,将生米煮成熟饭,届时令兄骑虎难下,必会应允。请三公子负责联络营中诸将,下官这便去写信通知王审琦和石守信,让他们今晚动手。”
深夜,淡月如钩,疏星浑蒙,赵匡胤枕着酒坛睡在帐内,纯烈的高粱酒烧灼他的胸口和脑门,却酿不出半分醉意。纷乱的念头像火堆上的羊炙,不断呲呲冒油,一颗颗清楚分明地滴落,助长火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小节不包括忠孝,他自来以仁义为行事准则,才能换来亲朋的认可敬重,郭荣对他有知遇之恩,也不曾有过半分亏待,人走茶凉已是无耻,更何况过河拆桥?他赵二若真干了这种昧心事,必遭天下唾骂,即便当上皇帝又如何服众?
更鼓绝,拂晓近,剧烈的喧哗惊醒沉睡的大地,营地里火把盈天,上万军士洪水般冲向帅帐,赵匡胤的亲兵吓坏了,一名将官拔剑呵斥众人:“你们怎敢到这里吵闹,想造反吗?”
协同赵匡胤驻军的武信军节度使张令铎出列回应:“军士哗变,快请赵大人出来。”
赵匡胤已被惊动,手提铁棍,披发跣足赶到帐外,见状大惊。
张令铎上前恭敬揖拜:“赵大人,朝中出了jian人,幼主年幼,寡妇无知,我汉人的江山眼看要被胡虏占去,将士们为大周披坚执锐,浴血奋战,谁都不愿任人宰割。因此决定顺应天意,拥立点检为天子。”
赵匡胤还未开口,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拥立点检,开国立功!”
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显是预谋好的。
赵匡义挤到阵前劝说:“大哥,将士们不愿再为郭家效力,已怒斩了昨日来送圣旨的太监,开弓没有回头箭,您就顺应天命吧。”
几颗血rou模糊的人头已呈到帐前,赵匡胤瞠目结舌,明知是三弟等人的激将法,奈何木已成舟,华山一条路,不走也得走。
众将见他神色凝重,似已下定决心,忙抖出一件黄袍,七手八脚硬笼到他身上,随后跪地直呼“万岁”。
赵匡胤长叹一声,仰天道:“罢、罢、罢,弟兄们都把身家性命托付于我,我说不得要为你们担这场干系。但是,你们既然立我帝,就得服从我的调度,否则这玩命的勾当我断不能依。”
张令铎忙说:“我等均是真心拥戴,日后自当遵从王命,绝不违抗。”
赵匡胤马上说:“那我先与众将约法三章,第一,周国国君和太后曾是我们的主上,汝等不可惊犯;其二,朝中的旧臣曾是我们的同僚,汝等不可欺凌;第三,不得劫掠公私府库,侵扰京城百姓,来日大军入城不得妄动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服从命令者定有重赏,违令者,诛其九族。汝等可都答应?”
众人高喊:“谨遵圣命!”
赵普见赵匡胤称帝,忙上前禀报:“启奏陛下,微臣已派人传书王审琦、石守信,他二人此刻想已拿下开封,请陛下速速班师回京。”
造反已成事实,赵匡胤也想赶在消息传开前入京控制局势,即刻号令三军拔营,浩浩荡荡向开封进发。
然而计划并不顺利,这一夜开封城中上演了惊心动魄的激斗。自打商荣对赵匡胤起了戒心,便派人暗中监视他的党羽,三更时分接到急报,说王审琦和石守信突然前往军营调兵,商荣明白叛党开始作乱,火速出王府赶往皇宫。
不出所料,叛军的首要目标是小皇帝,宽阔的御街上充斥着数千勇猛狂奔的禁军,排头的已逼近宣德门,迎面突然刮起一阵寒风,冷气砭肤,力能拔石,突进的士兵都被掀翻,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冻成了僵尸。
商荣拦住叛军,让赵霁快进宫保护皇帝太后,赵霁知道事态严峻,飞也似的奔去,眨眼跃过宫门。
商荣立在宫门外的广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