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懒懒地道:“下次就记得了,不能压着你头发,也要给你先剪指甲,不然弄的一身伤,还不能说是猫挠的。”
看着她努力翻了个身趴在他胸口,眼皮撑不住要合上,他忽然静静道:“不想给我生孩子?”
罗敷尖瘦的下巴抵住他锁骨,想到他最后又狠又急地全部交代在里面,细细的火气止也止不住。
“现在不想要。”
他坦然承认:“你有了孩子,就不会离开。先生等了十年,我不想等那么久。”
“不想要。”她固执地重复。
王放绕着她顺滑的发丝,在温泉里洗过,她的身躯软软地贴着他,如同一朵倦怠的云。他叹了口气,捏着她的鼻尖,“为什么?”
她甩开他的手指,牵拉到背上的筋骨,忍不住呻.yin了一声,“都是你。”
他无奈,“第一次总有些难受……好了,都是我的错。所以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还没成婚,不想在之前有。”她硬邦邦地说。
已经够出格的了,她不愿让自己的孩子背上一个遭人诟病的名声出生,他应该干干净净地在祝福中来到这个世界上。罗敷惊讶于自己想得太多,她以前从来不会涉及到这么远的事情,只是他动情到极致时,她还能保持冷静,目光看到几年之后,真是奇怪。
王放沉默了一会儿,他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说道:“汤药对身体不好,你别喝。我会注意,但有时候顾不上……真要有了不许不要。”
她恼怒地瞪他:“你注意什么?你居然还让我挑着听,土匪行径。 ”
他被她逗笑了,靠着药枕坐起来,低头抚着她半干的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小人了么。”
罗敷突然探手撩开帐子,“什么时辰了?”
丝被滑落,她半只洁白如玉的肩膀露了出来,胸前一抹沟壑擦着他的腹部,点点嫣红含苞欲放。他看得眼热,刚有所反应,她就竖起眉毛,紧张的要命:
“你干什么!”
他语塞,眼里颇为无辜,“阿姊,现在是早晨,你体谅些。”
罗敷撑着手肘,默默爬了回去,躺在他身边小声说:“不准碰我。”
他立刻戳了一下她的耳后,她挠着被子嚷起来:“你怎么这么烦人啊,我要再睡会。”
“我说生个女儿,你好像有意见。”他想起夜里她的眼泪,不解地问。
罗敷嗅着熏香清淡的芬芳,不情愿地开口:“太麻烦了,儿子好养。”
王放笑道:“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再来个小秦夫人,我就招架不住了。”
她刷地回头,Yin森森地道:“你忘了你说过什么?”
“晚上哄你的。”他清远的眉舒展开,“我去让人传早膳。”
原来此处是背山靠水的一栋山庄别苑,朝廷大军过境,主人卷着小姨子和金银细软逃之夭夭,留下夫人看家。画舫泊在岸边,王放解了玉佩作为借宿的报酬,在最好的房里住下。
他接到河鼓卫的通报,中途连换几匹马赶到邻县,抢了艘人去船空的画舫逆水拦截,果然堵到了人。员外夫人看他们一行几个行色匆匆,暗叹世风日下,省内正在如火如荼地打仗,竟然还有这等有闲心的世家公子携美出游,也不怕遭雷劈。
山庄尚存寥寥老仆侍女,河鼓卫去厨房端早饭时,听到众人一面议论借宿的公子生的貌若天仙,一面议论南安的情况,悄悄留神记下。
罗敷趁他不在,歪歪倒倒地滑下床洗漱更衣,重新趴回床上眯着。床铺被换过,枕头还残留着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气,她在被单上东翻西翻,找到一缕头发。
应该是两缕。
她放在眼前琢磨,发现里面有她昨晚被他压断的发丝,脆弱地弯折着,松松绑在他黑如檀木的一小段发上。她睡得浅,被他那般折腾之后也听得到动静,恍惚有剪刀咔嚓一声,她被他盖住眼睛。王放每每用这招,她就睡得不省人事,任他摆布。
发丝是被他收集起来的,她近来掉毛掉得厉害,足有短短一撮。
他舍不得让她太疼,舍不得剪她宝贵的头发,他对她总有许多不舍。
善藏青丝,早结白头。
虾须帘琳琅相碰,罗敷跪坐在床上看他走进来,拿起头发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你怎么能随便剪头发!”
他端着热腾腾的粥坐下来,勺子送到她唇边,她喝了一勺之后双颊泛上红晕,接过来:“我自己能……”
王放忽然凑近她,嘴角不怀好意地扬起:“还有力气?”
她作势又要闹起来,他牢牢拥住她:“我来伺候你。”
罗敷对他的伺候心有余悸,乖乖地把粥喝了大半碗,很是羡慕地抬眼:“去年也是四月间,我刚来洛阳,在莫辞居看到一个人站在包厢外面,就记住他头发特别黑。”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一年,她仍然能回想起彼时戴着银面具的那个人,举着乌金釉的酒杯,手指像黛瓦上明亮的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