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出什么,但如果是埃里克,就一定会听出其中差别。
其实李艾琳到歌剧院之前本来没想用艾忒乐这个身份连埃里克也一同瞒过去。可谁想到的头一天晚上就在巴黎歌剧院金碧辉煌的观众厅里听了一场“继克莉丝汀后又一颗璀璨的新星”温妮.让热小姐的倾情演唱。虽然身边不乏听众们议论这颗新星与剧院前任红伶克莉丝汀的差距,但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姑娘独特的换气节奏、三腔共鸣方式,甚至她唱词新颖的咏叹调都是从谁那里学来的!
说起来克莉丝汀怎么不在歌剧院啦?劳尔居然也没心急火燎地去找她。这是终于金屋藏娇成功啦?一串无关紧要的念头略过少女脑海,但她立刻又沉浸于对埃里克理直气壮的醋意中了。
当年她一走就盯上了克莉丝汀,克莉丝汀逃了又来了个送上门的兰德,兰德没了……这又蹦出个温妮?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歌!剧!魅!影!
当然,除了这么点儿理直气壮的醋意之外,李艾琳更多的还是欣喜——她虽然一路风尘从卢瓦尔河谷赶到巴黎,今晚之前,却并不敢断定埃里克会回到这里。
也许他忽然想回故乡瞧瞧呢?也许他根本不想回巴黎?也许他过得其实没你想象中那样轻松?甚至……也许这里早有人们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他回来自投罗网?也许……当李艾琳刻意选择最迂回的道路,放任自己沉迷于古堡、田园的美景时,偶然也有些不祥的念头从脑海里掠过……好在此刻它们都烟消云散了。
少女好心情地抱着被子直起身子,一如既往分辨出魅影的方位,却故作不知,只是“恰好”留给他一线Jing致的侧脸——无论是李艾琳还是从前的艾琳,就算瞧不见魅影森白的假面,也总是直勾勾地逼视着相应方向,后来见了他真颜,除了最初一段时间他不太适应,为了避免这傻子多心,她也总是尽量保持正视。
在这样的角度听他说话倒很新鲜。艾琳心底暗笑。为皮肤健康着想,她从不带妆安眠。但是,这样的角度对埃里克来说,也是新鲜的吧。
嗓子很有可塑性,虽然年纪大了点,胆子也小了点……埃里克隐在暗处对那“惊惶”的少女品头论足,打量她的目光像是打量一件只做玩赏用的什么物件——李艾琳想得没错,细微的音色差别已经让他先入为主地排除了“艾忒乐”与艾琳是同一个人的可能,只是单纯觉得这孩子杂色长发垂落到肃静脸庞上的模样与小卡萝幼年在化妆室等候自己的一幕有惊人的相似而随手施舍一点善意罢了。虽然,当初也是他从来歌剧院的观众那里听到剧院前的广场上有位技艺高超的杂耍艺人,就鬼使神差给经理们去信,要求把人请进歌剧院里来。
在自己的地盘上果然气势都不一样了啊?与魅影朝夕相对二十天,多刺人的问题都问过了,多放肆的心思也都听过了,李艾琳哪会分辨不出埃里克藏在彬彬有礼的问候里那都快溢出来的轻慢。
这样你就认不出我来了?少女捻了捻耳边垂落的杂色发丝,难得不讲道理地在心底埋怨了一句,到底忍住了转过脸让那可恶的男人好好看个清楚的冲动——倒不是说李艾琳为那么点儿醋意就要跟埃里克单方面别扭到底,她还没那么矫情。
只是……克莉丝汀就不用说了,后来又有兰德,走了兰德又来了温妮……这不得不使她有所怀疑,关于这个世界所谓“既定的轨迹”是否当真不容改变。
其实,李艾琳很不愿想起她来这里最初的缘由——在那独处的二十天里,埃里克于她早已不只是一个存在于纸面上,至多荧幕上只可远观的神圣的影子。他们,或者说她在这短短一段时光里已单方面地跳过了相识,又机缘巧合飞速经历过相知——那些砭骨的质问为证。或许她暂且做不到像从前的艾琳一样同他生死相依,可有谁情愿憧憬着与之长相厮守的人只是虚幻?
好在她这么多天路程走下来,也早就想通了:就算只是虚幻,所见所闻所感所触,谁能全不当真?若真是虚幻,你难道不更该是我独属?这什么莫名其妙的绿晋江游戏,让我来这一遭,总不至于是要我一个凡夫俗子渡过情劫、大彻大悟吧?
所以,若真有什么“既定的轨迹”,我再来陪你走一次就是了。当初温水煮青蛙好不容易装进碗里的幽灵,怎么能让别人叼走?斗志昂扬的小姑娘如此安慰自己:就当是为了瞧瞧“歌剧魅影”真正的风采喽。
埃里克当然不知道小姑娘心里这一番曲折。在他看来,这位艾忒乐小姐战战兢兢问了他一句就不敢开口了,倒是那张还能入眼的小脸一阵青红变幻,想也知道大概正回想他的哪一次恐怖事迹吧。还是真把他当幽灵了?
对埃里克来说,艾忒乐小姐的表现十分平常。可不知为什么,他感到了比平时深刻好几倍的愤怒。
这座剧院里的人不都坚信你是幽灵吗?代表理智的声音在心底自问。
是啊,但她不应该!她翡翠色的眼眸应当含情脉脉地注视我,而不是充塞慌乱!她灵敏的耳应当第一时间捕捉我,而不是徒劳地倾听寂静!她白净的脸庞应当对我展露笑意,温柔的 ,也可以是狡黠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