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细,却极长。昏黄灯光下,银针在任婉的纤纤玉手里静静闪着光。任婉轻轻将银针放在烛火上炙烤,眼角余光却一直注视着婴儿的境况。
手起手落,迅捷却又轻巧,银针刺入肌肤的那一刻,婴儿的啼哭声陡然放大了数倍,连烛火也被这一阵直刺心锥的哭声震得明灭不定,不住摇摆。
银针刺入肌肤却并未出血,而婴儿脸上的chao红与隐隐青紫却渐渐退却下去。不多时,婴儿已经安然睡过去,在襁褓之中露出浅浅却极舒心的笑容来。
任婉轻轻将婴儿抱起,又将襁褓往上略提了提,以防婴儿在寒夜中受冻。任婉伸出小指轻轻抚上婴儿的脸,虽是男儿,却有一番粉妆玉琢别致天然的美,任婉不禁生出怜爱之情。
老妇人接过任婉递过来的婴儿,正要说话,任婉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转身走向屋外,老妇人见状也将熟睡中的婴儿安置好,跟了出来。
甫一出得门来,老妇人就出言致谢:“多谢任姑娘,老身虽痛恨姑娘害我儿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但姑娘肯不计前嫌救这孩子一命,这天大的恩情,老身就是一死也难以回报。可恩仇两重天,老身竟也不知该如何选择了。”
任婉轻轻一笑,答道:“若要报仇,你得杀我,但以你的身手杀不了我,你只有忍着。若要报恩,又有杀子之仇在身,你心里断断又容不下我。两相为难,你只有一死以求两全,对吗?”
听得这样的回答,老妇人突然正色,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这下猝不及防,任婉不由一惊,赶忙将老妇人扶起,边说道:“老人家多礼了。按说您用计伤了云涯,又毁了那么小的一个小孩子,我本不会留你性命。然而每次一看到这孩子粉嘟嘟的小脸,总会升起孩子何辜的念头。好生活着吧,照顾好孩子,让以彤放手放心,安心地走吧。”
老妇人的泪却早已纵横,“以彤这孩子着实太死心眼了,否则也可照顾好这孩子。难得任姑娘肯怜惜她,老身在此替她谢过任姑娘了。”
任婉轻轻笑道:“我既然管了这事,也一定会治好了这孩子再走,更何况云涯也需要养伤。之前的事情,希望我们都能彼此忘怀。”
老妇人一抹眼泪,语音凄凄地答道:“哪里能说忘就忘的,一入生死门,至死不回头。老身有心无力啊。”
任婉却只道:“老人家,有些话初雪本不当说,可却不得不说。您儿子是安城行动的最高首领吧,可他最后在密室之内用长剑与云涯决斗,百招之内就落败。看其剑招,恐怕这不是您儿子平时擅长的武器吧。”
老妇人闻得此话果然震惊:“怎么可能?他的确不擅使剑。”
任婉只是轻轻答道:“夫人,您不肯放下的事,也许您的儿子却极力地想要放下,为此不惜一死。您若真心懂他,不如告诉我前因后果,反正我早已答应您,不伤害这孩子。”
老妇人怔忪半天,终于开口叙说起那个尘封多年再不愿提起的故事:“老身本姓邓,多年前嫁入一户世家大族,一切安稳如意,只可惜多年无所出。没想到,老天怜悯,快到四十岁上却得了一个孩子,老爷嫡庶观念极重,本已暗定好选三公子做继承人的,这下非要立嫡子为世子。”
“此番下来引得老爷的妾室暗中加害,老爷忙于朝堂之争,顾及不到我们母子,所以为保一世平安,我决心放弃一切带着儿子隐姓埋名远走高飞。没想到那女人还不死心,非要斩草除根,重金请了杀手半路取我们母子性命。也是我们母子命大,九死一生之际,我们遇上了如今的生死门门主,因他出手相救,我们母子才得以保命。是以这么多年,我们也一直跟在他身旁。”
任婉若有所思,答道:“难怪您一看就不像是乡野村妇,原来还有这般坎坷故事。可无论如何,人性本善,纵生死门门主对你们母子二人有活命之恩,你们也不该帮着他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老妇人却是笑笑,“世人皆知生死门狠毒凌厉,然而我们跟随门主那么多年,清楚门主创立生死门的目的是什么。何谓‘生死门’?不过是门主想要改变这吃人世道富人生穷人死的定律罢了。这么些年,生死门在外名声极差,然而每一个生死门的人都是极度敬重门主的。”
任婉却是冷笑:“我不清楚你们门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就算如你所说,为了改变世道,那么就该穷人生富人死了?那你们和这世道又有何不同?”
邓氏回道:“想来任姑娘已经知道这个村子的情况,为何我们比其他村子都富足得多。其实说白了不过是生死门把每一笔做富人生意赚来的钱都分给这些村民了。试问,就算生死门有些做法是太过极端,但这样为天下人谋福利的担当,且不说别的,你们这些人有吗?”
任婉答道:“该我等汗颜,这样的担当,我等小辈的确没有。可我还是不认同,为了让穷人过上好日子,就可以胡作非为无恶不作。更何况,生死门再怎样,也只改变了这一个村子的命运而已。”
邓氏笑道:“也许吧。可这个世道,无论穷人怎么辛勤劳作,世道都不肯给他们一口饱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