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家都不动手,他就每人手里递上一个,最后才拿了一个塞到淑芬手里。
淑芬就是在平时也吃不下这么大的一个馍馍,何况悲伤的心情严重地影响了她的食欲,她已经一天一夜水米不沾牙了。她把馍馍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曲焕章一脸关切地说:“你该勉强吃点,你不打起Jing神来,江婶看着更难过。”一句话说得淑芬涕泪交流。秋芝赶紧搂着她进了西面套间的屋里。
淑芬和曲焕章这是第二次见面了,第一次是在上个月,曲老六过生日的那天。
按照乡下的规矩,一旦订了亲,两家子就算是亲家了,婚丧嫁娶、老人过生日、孩子过百日,两家都要当亲戚走动。今年是曲老六整六十的大寿,所以生日办得十分隆重,照理儿淑芬父母该去给亲家贺寿,可惜,淑芬父亲已经病了一年多,如今躺在炕上奄奄一息,淑芬还没过门,当然不能去给未来的公爹拜寿,淑芬母亲因为要照顾淑芬他父亲也脱不开身,只好委托七叔代表一家人去给曲老六贺寿。
七叔是个贪杯之人,巴不得这一声,赶紧换了干净的棉袄棉裤,借了淑芬父亲的一双新棉鞋,由于淑芬父亲身量比他高大些,所以脚也比他大点,七叔穿上这双新棉鞋就有些不跟脚,走起路来趿拉趿拉的,他提了淑芬母亲准备的礼物奔了南曲家村。曲家家大业大,寿宴上的山珍海味、美酒琼浆,简直是琳琅满目,七叔哪见过这么丰盛的宴席?他敞开肚皮地吃喝,不觉就烂醉如泥,扶都扶不起来了。曲老六只好吩咐三儿子叫了车把式老付将七叔送了回来,顺便探望探望淑芬父亲的病,也把给淑芬家的回礼带过来。
曲焕章送七叔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冬天天黑得早,淑芬到门口的麦秸垛里抽草准备做晚饭,听见一阵马车的铃铛响由远而近,影影绰绰地看见一辆马车朝她家大门口驰来,她赶紧放下下手里的草筐,向马车望去,只见一辆两匹马拉大车停在了她家大门口,赶车的把式将车刹住,返回身帮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往车下搀扶一个人,被搀扶的那个人正是七叔,淑芬赶忙迎上去喊道:“七叔,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高大的男人看看淑芬,笑了,黑暗中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他说:“你别担心,七叔只是喝醉了,没别的事,来,帮把手,把你七叔的棉鞋给他穿上,我把他背回家去。”
“好来,”淑芬爽快地应着,在大车上摸出父亲的那双新棉鞋给七叔套在脚上,和赶车的把式一块把七叔扶到那个男人背上,又在前头跑到七叔家去给七婶报信。
七婶和秋芝赶紧迎了出来,想把七叔接过去,那个男人说:“你们弄不动七叔,还是我直接把他放到炕上吧。”
七婶连忙说好好,帮着那人把七叔放在炕上,问道:“这位书生,你是……”
那个男人说:“我叫曲焕章,在家排行老三,七叔喝多了,我爹让我把他送回来的。你是七婶吧,一会儿你们给七叔喂热点水喝,来的路上他吐出来不少,恐怕口干了。”
七婶不好意思地说:“叫你们笑话了,你爹的好日子被我家这个熊男人给搅合了,还麻烦你把他送回来,谢谢哈,曲少爷。”又向淑芬招手,说道:“淑芬,你过来,你不是老埋怨你爹娘给你定下的人,你从来也没见过,一直担着个心吗?这不,人家来了。”
淑芬早就猜出这个人可能是她未来的夫婿曲焕章,就一直在旁边默默地打量他,听七婶这么一说,她倒是害羞起来,急忙转身跑回自己家去告诉母亲。
淑芬母亲早就听见门外大车的铃铛声,又听见隔墙这边陌生人的说话声,猜想是七叔又喝多了让人家给送回来了。临去的时候,淑芬母亲还一再叮嘱七叔不要多喝酒,省得喝醉了让人笑话,看来七叔是端起酒杯就忘却一切了。
淑芬母亲赶紧换了新灯油,把油灯拨亮些,正想出门去看看,就见淑芬一头撞了进来,满脸红彤彤的,激动地说:“娘,他来了。”
母亲已经猜到是谁来了,故意问她:“他是谁呀?”
淑芬的脸更红了,说:“还有谁?曲家的那位来了呗。”
母亲把她推进西套间,自己迎了出去,这时,七婶和秋芝陪着曲焕章正好进来,淑芬母亲赶紧把他们让进屋,曲焕章问到淑芬父亲的病怎么样了?淑芬母亲把他领到东套间,只见淑芬父亲躺在炕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和一个隆起的大肚子,淑芬母亲指了指曲焕章,告诉他曲家三少爷来看望他了。
淑芬父亲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实在是体力不支,只好向曲焕章伸出一只手。曲焕章握住他那只干枯的手,让他好好躺着吧,说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这么客气。
淑芬父亲蠕动着嘴唇,有气无力地说:“曲少爷谢谢你来看我,你头一回上我家来,我却是这一副鬼样子见你,对不住你呀。”
曲焕章赶紧安慰他说:“您可别这么想,我是小辈,该早来探望您,已经来晚了,该说对不住的是我。”
淑芬父亲又说:“我这病是好不了了,我就淑芬这么一个孩子,她是我的宝贝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