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霍连云额角抽搐,一想到朝中能堪大用的没有几个,就觉得这一宿是别想睡了。他的伤口又开始痛,脸色灰白难看到底。
“侯爷的伤。”陈硕极有眼色,提到这里只说回头叫人送药过来,不多半句嘴。
霍连云稍微好受了一些,向窗户看了一眼,对陈硕打了个眼色,扬声道:“写一封折子,侯爷给你递上去,你也太没有分寸,该兵部管的事情,以后不要转到我这里来,堂堂三品大员,军情这等要紧事,谁给你的胆子到我面前来兜一圈,谁是你的主子,你理理清楚!”
霍连云把陈硕的手拉过来,摊开,于其掌心写了一句话,之后不轻不重合上他的手,在拳头上拍了拍,就算完事。
陈硕抬头看他,点了点头,响亮地应道:“侯爷教训得是,属下听令!”
送走陈硕,门外一丛凤尾竹在夜风里摇摆不休,霍连云紧了紧肩上披风。
一个窈窕的人影从花架下快步走来,霍连云一转身,恰与兜帽遮面的女人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来了?”
只见弱风扶柳般的穆采唐往霍连云身前一跪,她掀下乌黑的布帽,眼睫挂着几许泪雾。
“霍家有难,妾身岂能置身事外?”
霍连云抖着手扶起她来,四处看了看。
“已经走了。”穆采唐柔若无骨地靠在他的耳畔低声说。
霍连云嗯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正要将她推开一些,倏然穆采唐踮起了脚,紧紧抱了他一下,才松开,含情的一双眼睛让霍连云不禁动容,揽过她的肩头,叹出了一口气:“还能睡个把时辰,明日起,爷也得规规矩矩上朝了。”
“是。”
这一次穆采唐再靠上来,霍连云不仅没有推开,反而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柔软而温暖的侍妾,让霍连云冰冷彻骨的身躯又有了一丝温度,他侧了侧脸,带着温暖香气的女子发丝令他卸下防备。
霍连云闭起了眼睛,低声道:“我腰上有伤,该换药了,你来服侍。”
☆、一三三
在曲临寒的回忆下,赵洛懿一行越来越接近和李蒙失散的那间破庙。找到破庙是在天刚亮的时候,曲临寒跑到里面去看了一圈,出来向赵洛懿抱拳道:“就是这里,墙上有我做的记号。”
为了寻找李蒙下落,后来曲临寒带着霍连云的人马又来过这里。
“怎么回家了……”被曲临寒从马上抱下来,骧贤揉了揉睡得肿起的眼,他还困着,呵欠连连。
“你认得这里?”曲临寒松了口气,他不想暴露是自己把李蒙推下山去,有现成的人来领路,风险顿时小了。
“嗯,有时候我会偷偷溜出来。”话刚出口,骧贤立刻捂住嘴。
“没事,我不会向许三叔告状。”李蒙缠满绷带的手摸了摸骧贤的头,Jing神疲倦地勉强撑起眼皮,示意骧贤领路。
赵洛懿抱着李蒙跟着他。
曲临寒走在最末。
“这里。”耳朵贴地探听的骧贤爬起身,拍干净身上泥灰,抱走及人高的野草,下面果然覆盖着一个洞口。
李蒙推了推赵洛懿,“让我下来走吧。”
“我抱着你。”
“这条暗道很长,里面又没有光,不好走,你看着我点就行。”李蒙固执己见。
赵洛懿放了李蒙下来,却在李蒙要打头阵钻进通道里时,扯着李蒙的手臂,直接把人背到了背上。
“你……”李蒙想捶他两下,手又怕痛,终究没落下来。
“乖点,别动。”赵洛懿侧过头,在李蒙的手上亲了亲,唇片碰在绷带上。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这几天李蒙的情形很不好,睡睡醒醒,有时候醒来只看一眼,就又睡过去。浑身裹挟着一种血rou腐败的臭味,加上涂上去的药膏,闻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趴在赵洛懿的背上,李蒙时不时抬头张望一下,暗道很深,前方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曲临寒偶尔被什么东西绊倒,会骂骂咧咧吹亮火折看一眼,但洞中shi气太重,空气稀薄,要是换到蜡烛上,根本不能长时间照明。
李蒙无意识发出了一声低yin。
“痛?”
赵洛懿声音极低,却在洞xue里扩散开去。
顿时骧贤紧张大叫起来:“李大哥,怎么样了?”没看清路的骧贤扑出去就扑到了曲临寒,曲临寒连忙站直,把他推开。
“没事,放心,我们师父很厉害。”曲临寒扶骧贤站直,随口安慰道。
“没有啊。”李蒙迷迷糊糊张开眼,眼前依旧是黑暗,他不明白赵洛懿为什么会停下来。
“快到了,出去先找许老三说清楚,给你放血吃药。”
李蒙嗯了一声,他的声音很微弱,其实没太听清赵洛懿说的什么,但基于完全的信任,无论赵洛懿说要做什么,李蒙也会配合。
感受到空气开始流动,赵洛懿抬手拍了拍李蒙的脸,确认李蒙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