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风筵。
不大一会儿,风家的马车来了,苏冷清进车内时,就只有阿辰一个人,说是风筵临时有事先走了,收账的事情就交给苏冷清和阿辰。
昨天还信誓旦旦说要去酚岭打猎的人,今天怎么自己跑了,就让他跟阿辰两个人去?
苏冷清心里疑惑,转眼见风筵的行礼,还丢车上混在一起,正想开口询问,却见阿辰冲他摆摆手,当下便不再多言。
风家马车送到城口,便又回风府去了。
二人加入酚岭马队,一路上也没多言,苏冷清骑马颠得难受,等晚上到了客栈,腿根处竟被磨出泡。
苏冷清也不以为然,顺手拿过灯拨子,用尖头挑破水泡,挤出水来了事。
一连走了两日,也不见风筵赶来,阿辰说他去鹗家屯收笔陈年旧账,稍后自会赶上他们,在酚岭外的酚镇汇合。
这日傍晚,马队终于到了酚镇,镇上唯一一家客栈,苏冷清刚迈进门,就听到风筵的爽朗的笑声:“怎么比我还慢?我都到了半天了!”
旋即,看到风筵的笑脸,这三日没少赶山路,脸上都吹出褶子了。
苏冷清眼眸一黯,脸色跟着Yin沉,原本的好心情不翼而飞,对风筵捧来的酸枣没看一眼,问了房间字号就上楼去了。
这三天风筵不在,他独自一间房,晚上颇为清静。这会子风筵到了,苏冷清作为小厮,又得跟他同住一屋,这让苏冷清实在不悦,见到风筵自然没好脸色。
虽说习惯对方冷脸,但毕竟分开三天,一天天思念堆积,让风筵见到苏冷清的那刻,打心眼里说不出的欢喜。
只是苏冷清的反应,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浇熄那些欢喜雀跃。风筵望着那人背影,心里就跟个酸枣似,酸酸涩涩糅杂一块儿,也说不出个啥滋味。
晚上,马队的兄弟说要喝酒,苏冷清灯下看书自是不去,就阿辰和风筵跟了过去。起初是一桌人坐着喝,后来是几个人站着喝,最后就剩下阿辰和风筵。
阿辰是好酒量,风筵是喝得慢,俩人相互照应,酒桌上鲜少醉过。
马帮个个都是喝酒的好手,风筵虽没醉但也喝多了,闻着自己身上的酒气,恳求道:“冷清讨厌酒气,今晚跟你凑合吧!”
阿辰没答应他,只是抬起眼皮,黑漆漆的眼珠,跟剑似看着他。风筵被看得心虚,静默片刻,强颜欢笑道:“看啥,又不是大姑娘……”
阿辰喝了些酒,说话更是耿直,捏紧拳头道:“那时你说酒后乱来,我就想揍你一顿,你怎么做出那种事,咱三个可是小玩到大的兄弟!”
“你还想揍我?”风筵尴尬又羞愧,避开对方的目光,掩饰道:“还想尽管放马过来,指不定谁先趴下!”
“揍你,有用?”阿辰松开拳头,兀自起身,边往楼上走边道:“屋里就一张床,不嫌挤就来睡!”
很多时候,风筵对自己说,苏冷清对他有情,只是多少的问题。他对苏冷清的情多点,苏冷清对他的情少点,就这一点差别而已!
这话就像催眠,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深信不疑,不管受了什么打击,翌日总能迅速恢复,信心满满再次上前。
这在阿辰的眼里,他的这种行为,无异于痴人做梦。
以前还想着揍醒他,现在阿辰也看明白了,这人根本就是揍不醒。他宁可死在自己的梦中,也不愿醒来面对现实!
身在梦中不愿醒,不知是周庄梦蝶,或是蝶梦周庄?
若说苏冷清无情,遇到马贼的那晚,为什么要回头找他?若说苏冷清有情,那分开三天三夜,一见面也不该是那种情绪,那种表露无遗的轻蔑……
又或者,什么都不是,苏冷清顾念多年情分,不忍留他一人冒险!
阿辰回屋之后,风筵就坐在楼下,跟那群醉得东倒西歪的汉子们一起,忽然间他很羡慕这些人,有酒就饮、饮醉就闹、闹累就睡,梦里啥烦恼都没了。
风筵想着想着不觉叹气,原本停了的酒杯又端起来,一杯接着一杯闷饮,一直饮到胃里翻江倒海,才勉强摸到后院,扶着牲畜棚吐了起来。
等吐得干净了,鼻里的酒气弱了,才渐渐闻到干草味。
于是,风家大少爷爬上草垛子,跟那些马儿骡子睡了一晚,第二天又沦为大伙儿的笑料。
准备进山之前,风筵带上阿辰去集市,置办些红纸、爆竹、猪头、香火等祭祀山神之物,还需要一头能驮东西的牲口。
铜骡铁马豆腐驴,在山里负重,当属骡子首选。
风筵看上一头马骡,皮毛油光水亮,身架子骨彪厚结实,一看就是头能负重的好牲口。早有人看中这头牲畜,无奈卖骡子的商人,非要连旁边一匹病怏怏的老马一同出售,让那些想买的人又无奈作罢。
那商人态度坚决,就是不肯单卖,风筵歪头看会,跟那商人还些价,便把两头牲口都买了。
等阿辰买完猪头,就看到风筵,左手牵着一匹老马,右手牵着一头壮骡,束手无策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