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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透见他如此表情,淡淡一笑:“看来,明前阁里有人护着你,而且此人地位不凡。”
陆之遥沉默,他明白堂姐的猜测有理。
“江湖传言,幕后元凶是通过明前阁下的同春会馆雇佣仓山七孑杀人纵火。这一消息传出,对明前阁十分不利,甚至会影响胥家在沧南江湖中的声誉地位。明前阁为什么会让这样的消息与你脱离玲珑庄之事一并传出来呢?”陆之透若有所思地观察陆之遥,“如果仅有你脱离玲珑庄的消息传出,江湖中人不知原委,必然会指责你背信弃义。可如今明前阁将一切摊开,帮你澄清了原委,江湖中人反倒要称赞你公义无私了。这不是护着你是什么?”陆之透说着,见陆之遥一脸茫然,仿佛真的毫不知情,不禁感到疑惑。她问:“之遥,这个护着你的人可以左右明前阁的行事,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呢?你……是不是认识胥家的什么人?”
“也许是巧合。”陆之遥果断摇头,“我所认识的与胥家关系最密切的两个人,就是当日姐夫寿宴上来的那两位,姐姐你也见过的。”
“那就奇怪了。”陆之透百思不得其解。她看看陆之遥:“不过,之前我请人去胥府为你提亲,胥府还没有回复。”
陆之遥毅然拒绝:“姐姐,我不会娶胥凤仪的。”
陆之透冷笑了一下:“现在这件事已经不由我们掌控了。”她看着陆之遥叹气:“何况你已经不是玲珑庄的人了。你不愿娶,我也拿你没办法。”
陆之遥有些惶恐:“姐姐,虽然我不是玲珑庄的人,但你永远都是我姐姐。”
“可惜终究不是亲生的!”陆之透忧心忡忡地长叹,“我还好,兄长可怎么办呢?他在夷云派身居高位,你却偏偏要向夷云派少掌门寻仇,你叫他怎么做人呢?”
陆之遥为难:“可是赵家的仇,我不能不报。姐姐,赵家五十余口一夕丧命,他们何其无辜?更何况赵明璋夫妇与我有救命之恩,有朋友之义。我想,兄长也不愿见到我变成一个冷血无情、忘恩负义的人吧?”
“但为什么非得是你来报这个仇?赵家没有亲人吗?没有别的朋友吗?凭什么非你不可呢?”
“因为我还欠着赵明璋,我义不容辞。而赵家人已明确表态不会复仇。除了我,恐怕再也没人会为他们洗刷冤屈。”
陆之透难以置信地看他:“连赵家的人都愿意放弃仇恨,你又何苦执着呢?”
陆之遥喟然而叹:“赵家人审时度势,放弃报仇也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无奈之举。但我却说服不了自己。如果我放弃报仇,就是徇私,是违背侠义之道。我问心有愧。”
“你太固执了!”陆之透连连摇头,“你已经被你所谓的情义套住了。”
陆之遥忽然苦笑一下:“姐姐何出此言?从小到大,你与兄长都教导我要知恩图报,做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人。难道我做错了吗?”
陆之透闻言如鲠在喉,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她才发出一声感慨:“你变了!”陆之遥诧异地看向她,只听她淡淡说道:“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陆之遥深深作揖:“为赵家报仇势在必行,脱离玲珑庄实属无奈,惹姐姐姐夫生气,是我不对。如果此去夷云派我还能回来,一定向姐姐姐夫请罪,到时候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不必了。”陆之透果断回绝,冷冰冰的话语不含半点感情,“你此去报仇,必然得罪夷云派。既然已经离开了玲珑庄,就断没有回头的道理。从今往后,你与玲珑庄再无瓜葛。不要再说什么请罪的傻话。不论生死,都不必回来了!”她说完,再也不看陆之遥一眼,径直离开了饭堂。
陆之遥目送她离去,在沁凉的晚风中伫立许久,最终黯然回到自己的住处。
房内没有烛火,被褥有些泛chao。陆之遥在黑暗中和衣而卧。四围越发安静,滴漏声被无限放大。时过三更,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心情无法平复。山间微风徐徐,云层缓缓流动,偶尔有月光倾泻下来,照着窗户时明时暗。窗下两株金桂正在盛开,香气渗入房内,熏得他越发清醒。眼睛早已适应周围的夜色,他环顾房中熟悉的摆设,心中百感交集。
外面传来脚步声,谨慎而短促,落地声极细极轻,像潜行猎食的狸猫,最终停在他的房门前。陆之遥下意识警觉起来,他屏息凝视,看着门上那道人影越来越浓。终于房门被缓慢推开,那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月亮又躲进了云层,夜色覆上来,屋内昏暗更甚。他的眼睛尚未完全适应,趁着黑暗朝床铺的位置悄悄挪移过来。
陆之遥先发制人,一跃而起提剑在手,纵身掠至对方跟前。那人大概没料到陆之遥居然醒着,动作一滞,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雁翎剑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但他显然不打算束手就擒,急急后退间抬手格挡雁翎的攻势。当的一声,他手中的匕首与雁翎相撞,为他争取到一线生机。但他并未退走,反而试图避开雁翎,举着匕首朝陆之遥直刺而来。
陆之遥觉得这个身影带着一股熟悉的狠劲,过完两招恍然大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