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终究是能左右石冬冬情绪的。
过了好一会儿,床帘外响起一些动静,有妇人的咳嗽声,有床铺移动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低哑的呵斥,是隔壁床的光头被母亲推去做放疗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时,乔昊才拿起了桌上的请柬,翻了开来。
请柬上,烫金的一竖排楷书字体刺目地写着:谨定于二零一二年六月十七日于枫庭饭店枫林厅举行霍延先生与黎莎小姐订婚典礼,恭候光临。
乔昊在看到日期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那一天,是他父亲的生日。
“决定去吗?”他终于开口,问石冬冬。
“如果身体能吃得消的话,就去。”石冬冬的语气虚弱,但回答却没什么犹豫。
“是不是还要准备个红包?”乔昊有些生气。
石冬冬弯了弯嘴角,哼哼着笑了一声。乔昊不知道他是真的在笑,还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这次化疗什么时候结束?”乔昊问。
“周五吧,请贴上的日子是周日对吗?”石冬冬显然已经看过了请柬。
“我陪你去。”乔昊沉声道。
石冬冬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最终化成笑意看向了窗外。
“你怎么好像比我还不忿,”他的声音很慢,但已经比之前稳定,“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才是破坏人家感情的那个人。那时他们刚分手,Lisa姐申请到了去法国留学的机会,和我同一个学校。霍延其实是去追她的,但他刚到学校就碰上了在校门口被几个黑人抢劫的我……说来,一开始我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帮他追回女朋友,可惜后来自己却不能自拔。”
“他们在法国时没有复合吗?”尽管并不愿意听到石冬冬与霍延的过往,但乔昊还是希望他把那些说出来,因为那些过去,无论美好或伤感,也许说出来,便代表真的过去了。
“Lisa姐那时专心学业,她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女人。于是我钻了空子,趁霍延心情低落的时候带他游览了法国所有的名胜,现在想想,他大概是太沮丧才会被我笼络吧,他本来……并不喜欢男人。”石冬冬说着,眉头微皱,声音也跟着弱了许多。
乔昊紧张他发病,立刻站起了身,想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
石冬冬却像看不见他,靠在枕头上的头微微别向了另一边,“我是不是很坏,干嘛去招惹那样一个正常人?……Lisa姐一定恨透了我,他们本来只是闹闹矛盾,没有我的话,他们早该结婚了……”
乔昊坐回了座位,不知该怎么接石冬冬的话。他等着他继续倾吐完,毕竟,他从没和自己提起过他与霍延的曾经。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床上的人继续,乔昊才发现那人已经睡过去了。
他的眉头仍微微皱着,脸色还是不太好,但均匀的呼吸让乔昊稍稍安下了心。他知道石冬冬是因为太累了,正在进行的化疗和刚刚经历的呕吐,让那具瘦弱的身体不堪重负。
当然,让石冬冬不堪重负的也许还有自己手中那张轻飘飘的请柬。
乔昊叹了一口气,把那请柬轻轻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乔昊回到家时,发现自己发起了低烧。眼泪鼻涕的夹击下,他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上午冲冷水澡时着了凉。几日来的连轴转让他的身体终于亮起了红灯,烂醉般脱力地倒在沙发上迷糊睡了一会儿,再醒过来时乔昊感觉身上已经烤得像火烧一样了。
终于,他决定跟科里调休一天,明天不去医院上班。
电话打好后,他从家里翻出了几片感冒药和退烧药,也不知过没过期,胡乱就往嘴里塞了下去,然后便裹了厚厚的毛毯闷头睡在了床上。
他想赶紧退烧,也想让自己的脑子放空一下。
因为清醒时,石冬冬的脸便总会浮现在他的眼前,那人诉说自己与霍延过往种种时或微笑或痛苦的表情,像尖细的钢针一样绵绵密密扎在他的心头,初时浑然不觉,感到痛时却发现一颗心几乎千疮百孔。
原来爱情竟如此伤人,那人前一句话可以让自己飘飘然一个晚上,而下一个眼神又能将他打回原形。
吃下去的药应该还在保质期内,因为药效发挥得很适时,在乔昊想不动时,终于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中他似乎醒了几次,有一次还以为自己睡在值班室里,满身大汗下仍去翻手机看有没有护士们打的呼叫电话。
等到乔昊真正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再次翻出手机,里面没有科室的电话,也没有其他人的联系记录。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
这天乔昊没有去上班,也没有去看石冬冬。
他去家里楼下的蛋糕店买了一个大生日蛋糕,直接提着去了父母家。
母亲见他手里提着个蛋糕登门,正要责怪他记性不好记错日子,但当看清他满脸胡茬的憔悴模样时,一下就心疼得把所有的气话都吞回了肚子。
乔昊对父母说,自己周末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