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等候。约莫过了一刻钟,一只纸鹤叽啾而来,在他头顶扑翅不已。这是白水部、谢子文等人惯常用的信使,但因施了法术,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只翩翩飞舞的红喙白毛小鸟。这两年来,他也见怪不怪了。
看到纸鹤,他一下子就心定了。
“燕三!”白水部跟在纸鹤后飞奔而来,扬声唤道。
他转身,眼里泛起欣喜:“主人!”
白水部抱定他肩膀,急切地问:“没事么?”尚未化尽的雪花一下子冰到了他的手。
见他瞬间面露惊诧,燕三带着勉强的笑意说:“没事。主人可好?”
“你这是去了……”白水部止住。这一身的雪,多半是幻境中见到燕泥儿了。他按下叹息,回道:“我无事。你可见到子文了?”
燕三道:“怎么,主人还未与他会合?”
白水部蹙眉:“我派出纸鹤来寻你二人,那一只还没动静呢。”
两人在菜摊边等了会,终于见到那只纸鹤几起几落扑翅飞来,绕着白水部头顶叫个不停。
白水部伸出手来,纸鹤便落到他手上,啄了啄他的手指,又飞了起来。
“跟着它!”白水部带着燕三追了上去。
他们一直追到郊外树林,才看到树下那个黄衣人影。纸鹤忧伤地绕着谢子文飞了一圈,飞回白水部手里,展开变回一张白纸。树叶不断地飘落下来,已经在谢子文身上铺了一层金黄。
“子文。”白水部刚把手搭在他肩上,谢子文就像中了邪一样闪开,一把打掉他的手,厉声道:“别碰我!”
这下白水部看清楚了。他的黄衣陷在烂泥里,满面尘灰,只露出两只幽夜清泉般的眼睛,清得像要滴水。白水部当机立断,挡住燕三,一把将他抱住,不顾脏污将他的头摁在自己肩窝。谢子文推拒捶打了几下,也便垂下了手臂,低头安静地靠在他胸前。
“无论你见了什么。”白水部低声说,“你都回来了。我们都在。”
之后,三人都静默无声。
片刻后,谢子文长出一口气,擦了擦脸,推开白水部,淡然道:“失态了。”他眼神空洞地看向他们:“怎么,不问我遇到了什么吗?”
白水部身上挂了半边泥印,也不去擦,只对他笑笑:“你不想说,我们就不问。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罢。”
谢子文伸出手去,白水部握住,一用力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
林间传来了得得的马蹄声,还有清脆的鸾铃声。两匹背负雕鞍的雪白马儿拉着一辆华贵马车,沿着铺满黄叶的林间小道缓缓行来。赶车的是个玉冠青衫的少年,世事迁改,他的容颜却一丝未变,仍是千年前一笑倾城的惊艳。他扬起鞭梢,勾唇笑着,一双乌眸里闪烁着潋滟波光:“喂,我没来迟吧?”
白水部笑道:“怎会,我记得某人在妖怪中颇负盛名,叫作‘不倒山,及时雨’。”
凤清仪以袖掩口,笑个不住:“哎呀,不是‘愚公山,屋漏雨’吗?怪我倒添麻烦呢。”
谢子文仰首道:“若你还算‘愚公山,屋漏雨’,世上就没有靠得住的朋友了。”
凤清仪看到他一身是泥,也不问,进车厢拿了布巾和锦衣给他。
“那我呢?”君如月顺势钻出车厢,笑盈盈地探出身子,跳下地来。几年前她还是个花骨朵般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成了一朵含苞盛放的娇花,罗衣下掩藏的锋芒利刺却也鲜明如昔。
白水部道:“如月,好久不见!”
君如月笑嘻嘻道:“水货,你一回来就连踩两个陷阱,出去可别说是我朋友,我脸皮薄。”说着,她便伸出指头刮着脸羞他。
白水部红着脸笑:“出去自然是要报大王名号的,若错被您老的手下收拾了,大王更是脸上无光。”
君如月肩头的松鼠Jing大声骂道:“大王吩咐,你敢不遵,我就把你的头咬下来!”
君如月立即道:“不要叫我大王!”
“是,大王。对不起,大王!”松鼠蔫巴巴地从她肩头滚了下去,在地上团成一个毛球。
君如月没奈何地放弃,转头对白水部道:“害你的人,你可清楚是谁?”
白水部道:“我自打发现部分赈灾款不知去向,便开始追索调查,也在心里列了个涉事官员名单。曾有一帮人打着吕转运使旗号将我请去,在路上动手,我将他们尽数收拾了,知道是知州钱嘉竹与那周屠做的。这二人不过鱼虫虾米,早就在我心里那个名单上,这一来证据确凿。我回来路上,也不知是不是有天大的运气,碰见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交托账簿,里头有不少官员姓名,摆明是个分赃簿。得了这东西,我即刻放出纸鹤通知谢子文。之后我怕径直回家不安全,便想先去聂十四娘那见鱼周询。不料当日他们不在,我正正掉进陷阱里。听喽啰漏了口风,说做陷阱坑我的是个‘道长’。能请动这样邪异人物的,定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好容易乘着一只凤蝶逃出来,我第一步就来见子文,结果立刻在白矾楼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