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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随着街景渐渐破败,秋景荒芜,沈安淮认出来了,此地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西坊贫民街。
只是深秋冷雨,路上行人甚少,平时在街坊口卖菜、卖杂货的人都只是零星几个。他们瑟缩着身子,因为没有人来光顾,便聚在一起闲聊,将粗糙的手塞进被菜根弄得满是污泥的袖口取暖,嘶嘶地吸着冷气,破旧麻布料的衣衫上落着不少补丁,有些补丁也破旧裂开,裸露出黝黑皮肤上留下的陈年冻疮。
沈安淮侧目,发觉容珣也在望着街坊口的那些人,微微皱眉。不是嫌弃的神情,而是怜悯的担忧。
“哟,安淮啊,你回来了?”
“小老弟,也打探不到你的消息了,最近都去哪逍遥了?”
“就是啊,上次来了那么一会就赶紧走了,我们家小豆说没来得及见上淮哥哥,哭了好几天呢。”
见到沈安淮,那些街口的三两小贩纷纷上前来,热情地将其围住。在自己破旧的衣衫上匆匆将手擦拭干净,亲切地握住了沈安淮的手,拍了拍肩。
沈安淮挠了挠头,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半真半假地和他们简单解释了几句近况。看到身后被晾在一旁,笑望着这边的容珣,沈安淮匆匆说了两句,婉拒了小贩们推来的新鲜蔬菜,向容珣走去。
“抱歉,大家都很久没见到我了。”
“无妨。”
“你来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陪你探亲。”
“啊?陪我探亲?”
沈安淮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男人。容珣伸出手,想要摸摸沈安淮的头,没想到这个目瞪口呆的笨蛋竟然灵活躲开了,便无奈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我爹每年在入冬之前都要做点善事,即是帮助那些需要的人,也是行善积德,为来年谋福。”
“所以?”
“今年开始是我负责,我想……先从和你有关的地方开始。”
“这么说,今天你特意到沽莲阁找我,是为了让我陪你来西坊转转,为入冬前的行善做准备?”
“是的。你只需要像平时探亲那样,带我到处转转就好。至于见面礼,我已经让云深今早先行送到张nainai他们那里了。”
“容珣,谢谢你!”
沈安淮的唇角瞬间开心地上扬,两个酒窝里仿佛盛满了醉人的佳酿。他高兴地跳了起来,露出皓齿,笑颜仿佛是朦胧秋雨中闪烁的暖光。
一时,容珣竟呆呆地望着这样的沈安淮,目光难以移开。这是他第一次,开心地直呼名讳,而不是那句生硬的二少爷。一瞬间,容珣竟有些后悔,此番前来的另一个重要目的,是不是会扫了沈安淮的兴致,令他生气。
可是,不得不这样。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赶出脑内,容珣继续挂起他那温柔的笑意,任由开心得如孩童一般的沈安淮,牵着自己的衣袖迈步在泥泞的雨路上。
张nainai看起来Jing神了不少,遇到彬彬有礼的容珣,也是赞不绝口,亲切地拉着他的手话家常。容珣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傲慢,与张nainai亲切地相谈甚欢,惹得老人家欢喜得很,临走还硬是塞了两个煮熟的鸡蛋到容珣的手里。不过容珣还是没有收下,亲手剥开又递了过去,示意老人家先吃,又将另一个剥好的鸡蛋递给了傻站在一旁的红豆。张nainai更高兴了,颤颤巍巍地接过鸡蛋吃了下去。
临别时,雨过天晴,已近黄昏。夕晖透过光秃的枝丫,洒在被雨水沤过的满地落叶上,留下摇曳的橘色光斑。群鸟归巢,炊烟袅袅。
走在回家的路上,沈安淮仍兴高采烈地介绍着西坊贫民街的一切,有趣的玩处,幽默的往事,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在诉与身边人共享。
容珣笑着,侧耳倾听沈安淮开心地在身边滔滔不绝介绍着这里的风土人情。而当他瞥见隐蔽在街角,五六个伺机而动的蒙面匪徒时,突然敛了笑容。
终于还是来了。
“哟,挺赶巧啊,我们爷几个刚好缺点银两。”
打头的蒙面匪徒大腹便便,甩着膀子,油腻地笑着就靠了过来,身后的小弟们也都随即跟了上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容珣下意识地握紧沈安淮的手臂,将其挡在身后,可沈安淮似乎更加紧张,推开容珣的手将人拉回身后,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
“容珣,让你见笑了。这个点,我们西坊是有点乱。”
沈安淮扭过头来,挤出一个无奈的苦笑。看得出来,他在害怕,却不想让容珣被自己的恐惧传染,所以在尽力淡然。
真是笨蛋,这些人,不会把我们怎样,他们只是为了让你想起来,当年的一些场景,所以在云深的安排下才会适时出现。如是想着,容珣也褪去了几分紧张,望着将自己挡在身后的那人的高大背影,不禁心里暖了几分。
“我已经把身上全部的银两都给你了,再加上一块玉佩,一把Jing雕玉箫,这还不够?”
“嘿嘿,你身后那位主,可他娘的有钱了。既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