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赫连雪莹却是一笑:“你知晓我为何会答应平儿回长安么?”
她不待周彦华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当时赖老板他娘在此就医时,我爹无意中见过他娘了,他娘就是他当初辜负的方家大小姐!平儿也正是因他娘初见我时的态度而有了疑心,才在暗地里调查着,经我爹证实后,心中才有了答案。我时常听见这对叔侄在背后谈论那对母子,在我面前却是只字不提!我早已有了疑心,才想着回长安探探究竟!呵,还真是没令我失望!我爹至今仍保存着年轻时的画像,果真与赖老板他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知晓赫连雪莹一直过得艰辛,而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本不该由她承受。她心中必定是有着怨恨,对父亲多年来不闻不问的怨恨,对父亲念念不忘的女子的怨恨……
这些怨恨,顷刻间化作滚烫的泪水布满了她那张憔悴苍白的面颊,凄楚动人。
在我看来,赫连雪莹一向是洒脱乐观之人,从未像今夜这般惹人怜爱。这些年的苦难艰辛,使我相信,她早已不会轻易落泪恸哭。
而今夜,她哭了,哭得悲痛哀怜,仿佛将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情绪都哭了出来。
周彦华许是初次见到赫连雪莹这般大哭的模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反而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对于赫连雪莹来说,能哭出来,其实是好的。
我近前,递了一方手帕至她面前,她一把抓过,狠狠擦了一把眼泪鼻涕,却是抬头不满地瞪着周彦华:“烨哥哥看我哭得这般伤心,也不知安慰我!真是薄情!”
说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竟又盈满了眼眶,委屈不已。
周彦华只得象征性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叹道:“你能哭出来就好了。把眼睛擦擦。”
赫连雪莹却是盯着他,红着眼眶道:“你替我擦!”
看她当着我的面如此调戏周彦华,我原本对她的同情之心也被胸中的酸意盖过,抢身向前,从她手中夺过我方才递出的手帕,没好气地道:“我替你擦!”
说着,我就要举起手帕往赫连雪莹脸上抹,却是赫连雪莹讪讪地笑道:“你别……我自己来。”
末了,她又睨着我小声嘀咕道:“小气鬼!烨哥哥有你这样的妻子,也不容易。”
她纵使说得再小声,我依旧听得分明,不善地盯着她,面无表情地道:“你还在病中,今晚就好好休息吧!也别去想不该想的事!”
赫连雪莹的眼中仍残留着点点泪渍,却已没了方才的悲戚之色,而是一脸嬉笑地看着我,不屑地哼了哼声:“我不要你来关心我,没真心!”
继而,她又讨好地看着周彦华,软软弱弱地道:“若是烨哥哥说那些话,我想我的病也能好起来。”
我一记目光看向周彦华,他笑着拉过我,又对赫连雪莹道:“美珠说得对,你早些歇息吧。”
赫连雪莹翻了翻白眼,冷哼道:“烨哥哥你忒没出息了!我今日才看穿了你,原是个惧内的!”
对于她这满腔怒意的话,周彦华也不恼,再次叮嘱她歇息后,便牵着我的手离开了。
因今儿琐事较多,我无暇照顾周洲,也便托花表姨照顾周洲一宿。
周彦华了解情况后,对我道了声辛苦,便由着我为他宽衣解带。待我替他铺好被褥提醒他上床歇息时,他猝不及防地从背后抱住我,在我耳边问道:“累不累?”
我不知他为何突然对我流露出这般依恋之态,此时却没有与他儿女情长的心思,只淡淡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赶了一日的路,你不累么?”
周彦华却是将下巴埋进我的肩上,双手替我解着身上的衣扣,懒洋洋地道:“抱着你,便不觉累了。”
我拍开他的手,自己低头解着衣扣,笑着啐了一口:“贫嘴!你愈发狡猾了,在外拈花惹草了,就想着说这些话哄我么?”
周彦华忙分辩道:“雪莹一向如此,你也见识过她的脾性。她的话,你听听便好,不用当真!”
我故作冷淡地道:“我看你心里也不排斥。她这些年对你的心意,你也心知肚明,却不见你拒绝她的示好。”
周彦华忙扳过我的身子,急急地解释道:“早在长安时,我便对她明说了。她这般,我也实在没有法子。”
瞧他如此着急的模样,我掩嘴笑了笑,解下外边的衣衫,自顾自地掀开被子躺了下去。见周彦华依旧呆呆地立在床头,我对他笑道:“还不睡么?”
周彦华晃过神,熄了床头的烛火,放下床帐,钻进被窝便伸手抱住我的腰身,贴着我的耳道:“待子舒回来,我让他为雪莹找个如意郎君。”
我笑问:“你认为赫连老爷能管得住她么?”
周彦华长叹一声,瞬间没了言语,却是用行动安抚着我。
我哪曾想到他会如此来讨好我,以此来消除我心中的疑虑。我心头顿时如被熨烫过一般,舒坦安心,便笑着对他说道:“我没有因此生气,只是想逗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