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这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他看见了太多他缺失的东西。
失望、焦急、心痛,种种情绪混合在了一双眼睛里,李老头的脸上则是疲态尽显。
“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白皓泽听见他长叹了一声。
“老师, 你相信我吗?”没头没脑地,白皓泽问了这么一句。
李老头搁在他肩膀上的手陡然用力了几分, 把白皓泽抓得一痛。他的目光一下子锐利了几分, 像是睁开眼睛的鹰隼。
出奇的安静, 两个人全都一言不发, 只是倔强地对视着, 企图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出更多的东西来。
许久, 李老头放开了白皓泽的肩膀,掏出一根烟,点燃, 悠然吸了一口,很享受一般闭上了眼睛,眉头却是紧锁的。
“把情况跟我说说, 啊。”袅袅烟雾升腾,白皓泽看不清李老头脸上的表情, 只听见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是哄小孩子。
没来由地, 白皓泽一笑,眼角不自觉shi了几分。
到底有多久,没有在别人面前流过眼泪了?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
在父母面前,是淡漠的疏离;在爷爷nainai面前,是独当一面的担当;在朋友面前,则是云淡风轻的淡然。
白皓泽没有想到,上高中之后,他竟然会因为一句话而哭得像个孩子。
后来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他扭过头,不断用手背擦着眼泪,竭力不让自己抽噎出声。
而李老头只是慈爱地看着他,时不时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末了,递给他一杯茶水:“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
白皓泽喝一口茶,静静等待下文。
“你很自负,喜欢跟老师对着干,喜欢一切照你的心情来。”李老头的声音缓慢沉着,有一种抚慰人心的效果。
一片烟味中,白皓泽的心居然沉静下来,安静地听他讲话。
“如果你问我最真实的想法,我也只有一个回答了。”李老头自嘲般笑了一声,“说出去他们又要说我偏心,但我觉得,你的聪明配得上你。”
李老头柔和的目光穿透满室烟雾,落到白皓泽头顶,温暖如三月的阳光。
“什么意思?”白皓泽竭力掩饰住内心的汹涌澎湃,冷静地问。
李老头掐灭那根烟,再一次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一直心高气傲吗?如今我做伯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千里马?”
泪水顺着眼角淌下来,划过唇舌,有些咸。
像一个终于得到礼物的小孩子,白皓泽身子一软,除了点头,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等了这么久,做的一切叛逆的事,最终也只不过希望听到一声公正的肯定而已。
“他肯定没有跟你说过。”周鸿见哂笑,“我可记得,当时他哭得那叫一个惨,我都要被感动了。”
“哭?”林杏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受到的震撼依然是巨大的。
他从来都是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他有着最明亮的眼睛和最温暖的笑容,这样一个人,也有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的时候吗?
“这人就是事情多,嘴里多么不慕功名利禄呢,其实还不是跟那些古人一样,心里巴不得拿个大奖扬名天下。”周鸿见随意翻着语文书,最终停在了《赤壁赋》上,“我早就看出来,那些古人说的坦然,其实都是放屁。”
林杏啜着nai茶,是她喜欢的草莓口味,不自觉多喝了几口,才抹抹嘴说道:“你不能这么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像陶渊明,像阮籍嵇康,就是真正的隐士。”
换来的是周鸿见的一声冷笑。
“我语文不好,好歹还是能及格的。简单粗暴一点,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隐士这个东西。”周鸿见难得一本正经的语气,“人是社会的动物,政治书上不是说了吗,完全脱离了啥啥啥的实践活动是不存在的。”
“……”林杏自己也没有想起来政治书上面的啥啥啥究竟是什么,只能低头默默喝nai茶。
“你同桌,拼死拼活地装逼,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被老师喜欢而已嘛。”周鸿见一针见血地说完,敲敲桌子,“难道你不相信我?”
“嗯?”林杏抬起头,大眼睛里带着迷茫,“我……”
“得了,你别瞎想。”周鸿见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戏谑一般说道,“你看你,就说了那么几句话,都要哭出来了,丢不丢人?”
林杏奋力挣脱他的手:“你懂什么!”
“我就一混日子的,什么都不懂。”周鸿见起身,一字一句依然清楚落入林杏的耳朵,“我只是想跟你说,他没有你想象里那么完美,当心不要事后后悔。”
林杏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是真的。”
一个急刹车,车身剧烈地摇晃,关超凡吓得用手死死抓住白皓泽,被后者嫌弃地看了一眼也不肯放开。
白皓泽无奈,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