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已经熟悉了他这种怪诞的姿势,看得多了,便觉得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我也开始觉得这才是吸烟的正确步骤,当然这种判断来自于吸一口也会被呛得咳嗽的我。
树叶牢牢的抓住枝桠,饱满的吸收着阳光,一阵风吹过,它们也只是轻轻摇晃几下又牢牢的站立。蒋焉站起来抖落落在□□处的烟灰,然后缓缓坐下,他说自己越来越不想呆在学校了。这句话有些突兀,毕竟能去成都集训的学生是体训队里比较拔尖的苗子。这是他付出了比被人更多努力换来的结果,但现在他尽然想要否定之前自己的坚持。
我十八岁,认识他超过十二年,这个世界上可能除了他自己,我是第二个了解他的人。当第二个人不明白他想法的时候,就只剩他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我问他想干什么,他掐灭手里的烟头,用力把它扔进绿化带,对我说他想过一次足够疯狂的青春,说完之后又开始笑,说他下周去成都,集训半个月,让我记得帮他把车棚里的车打些油,不要等回来的时候踩不动。我问他还要考成都那所大学吗,他咧着嘴露出一颗虎牙说,流那么多汗,不考就白流了,不仅要考,而且还要志在必得。在认识他的十多年里,他说过要做到的事情仿佛还真没有没做到的,与考大学比起来他做到了很多更不可思议事。三年级在厕所边上,六年级一个比牛还壮的男生把他推到路边的积水里,他穿着shi了半边的裤子一言不发的在教室坐完最后两节课,放学路上他对我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我问他怎么了,他才吐出两个字“报仇”,然后我看着他背着书包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一周后,在同样的地点,那个胖子全身shi透的站在水凼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他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都捂着嘴笑,我好不容易才挤进去,看见蒋焉站在他边上,恶狠狠的盯着那个哭泣的胖子。第二天一条乌黑的伤痕明显的卧在蒋焉的手臂上,我问他疼吗?他笑着说,那胖子被我收拾了你看见了吗?我好奇的问他是如何制服那个胖子的,他骄傲的告诉我,他用他爸集邮册里的邮票做交换,让几个六年级的混混在把那胖子扔水里了。我不懂他用自己挨一顿父亲的打来交换报仇时候的快意值不值,但从心里很佩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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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蒋焉离开的日子里,我并没有觉得生活有什么不同,只是在某天我和小黛肩膀的距离只剩两根指头那么宽时,我想找个人分享这份喜悦,这时才想起蒋焉来。也是在那时才想起已经忘记了要给他自行车加油这件事,于是我吹着幸福的口哨拿着机油一遍遍抹在那些紧密咬合的齿轮上,告诉它们我真的恋爱了。她开始叫我大冯,我也开始叫她小黛,这种相辅相成的称谓像刚刚挂在树枝的果实,虽然幼稚到了极点,却又是那么朝气蓬勃。
每晚的最后那几分钟,我都用来全神贯注的听下课铃声,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下教学楼去。料峭春风中我们虽未执手相拥,但温暖竟然也能传递,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做到的,但当时,我千真万确的感觉到了。每晚我们总是在红星桥过去的那个巷子口分开,相对于同行的甜蜜而言,这个时候总会有些别的滋味,于是在那个巷口边又一次分开前,我对小黛说,要是我们能更多一些的时间呆在一起就好了。小黛说让我转到她们班上去。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她也明白我在说什么。事实上我们多些时间呆在一起,就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毕竟高三阶段的恋爱是“十恶不赦”的大错。我们的浅尝辄止,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于是我们笑着分开,我告诉自己知足者常乐。
班主任在开校时的家长会上强调高三的重要性,说十年磨一剑,现在该是开刃的时候了,要家长引起重视,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在思想上,都要密切了解孩子的动态,在特殊时间,就必需有特殊手段,才能达到特殊目的。爸妈开完家长会仿佛理会到了真谛,晚自习回家之后,给我喝一种酸得过头的酸nai,吃一些莫名其妙的药丸,椭圆的和晶莹剔透的。然后用这个时间问我在学校里的学习情况。除了我和小黛的事,我乐于让他们知道他们迫切想知道的一切。我和小黛依然每晚见面,依然经过回归园,后来我们不约而同的发现,可以用降低步伐的频率,缩短步幅的长度的方法让我们可以多一些时间在路上,于是我们在这种小智慧里乐此不疲。有天当我们站在红星桥桥头准备分开的时候,我对小黛说,今晚我送你回家吧,小黛瞪大眼睛看着我,问我是不是疯了。没有等她回答,我便往桥那头走去,小黛从我身后跑来,并行,保持着半个拳头的距离,我们又按照约定俗成的速度走着,但是谁都没再开口讲话。那刻路边的大排档里传来食客们在酒Jing刺激下激昂的喊叫,几个路人从要打烊的超市里提着东西走出,芝溪河的水缓缓的流过红星桥那两个巨大的桥洞,黄黄的街灯照耀着每天一样的街景,我不知道要如何把这个平淡的日子描述成我生命中的某个节点,只记得那天的星辰和月光明亮耀眼。我没有刻意要去记住那刻,但却再也没能忘记它。我们就这样不说话的走着,在过斑马线的时候,我以躲避穿梭的汽车为借口牵起了她的手,而过完马路后就再没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