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的庇护,世子过得倒还和旧日一般。这又是何苦呢,你父王向谁投了诚,嘱咐你一声,你上赶着抱了那金腿,不就万事无虞了?”
李逸只见其渊望向他的目光隐隐含痛,轻声回他:“殿下要爱惜身子。”
闻言,李逸心中一滞,却依然冷着声道:“不劳牵挂。”他只觉情形荒谬,其渊难道真的要和他老子对着干,站他这头不成。
“跟我走,孤有话问你。”
赵渊丝毫不似李逸心绪起伏难平,他早已想得清楚,沉静如山跟在李逸后头去了无人的地方。
“殿下若想问太子殿下之事,我只会比殿下知道的更少。若问我如何得知宫中有变,滇南送来密信,只有两句话,一说宫中不日可能有变,二说让我保全自身。”
赵渊藏了最后母妃盼他回去的话,他看着李逸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怕他都撑不到幕后的人谋下一步,他自个就要先倒了。
李逸知道其渊说的是实话,可他明知已问不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这一趟呢。
看着眼前人,李逸突然意识到他心里是牵挂的。
牵挂其渊陷在这是非地,在意他说替自个挡一分也是挡。
他要拿什么挡,螳臂么。
从广华帝决定发兵的那刻起,他和他都已身不由己卷进漩涡。
几只巨手正遮天互搏,翻为云覆为雨,是广华帝,太子,滇南王以及那幕后人的角逐斗法。
天要塌时,他和其渊站得太近,一个都躲不掉,唯有使出浑身解数自保。
李逸叹了口气,“京里不定什么时候就乱了,滇南王竟没有命你回去吗?”
赵渊沉默,他不过是个替身,母妃盼他回去,那是一厢情愿,从滇南的利益出发,父王只会想他留在京里。
他如今的做法倒是意外合了父王的心意。
赵渊试图解释给李逸听,“质子在,就是滇南的态度所在,这是要告诉陛下和天下人,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滇南仍安分守己,未越雷池一步。这亦是绝好的幌子,如果滇南真的暗中谋了些什么,有我这个幌子在,就不容易疑心到父王身上。”
毕竟,只有未做亏心事,才敢将子嗣放在广华帝眼皮子底下。
李逸简直不敢置信,“这都是拿你的命在赌,你若是个无足轻重的,滇南王这般行事还能说得过去,你是他的世子,他如何舍得?”
我还真不是,赵渊心念了一句。
“殿下,你想过那幕后的人是谁吗?”赵渊不欲谈他自个,问起了别的。
李逸哼了一声,“你就那么肯定不是滇南王。”
赵渊很是肯定,“若此际是陛下遇着不测,我不敢说,但如今是太子殿下,我想只可能是诸王中的一位。”
李逸默然,过了片刻吐出两个字,“秦王。”
赵渊忽就忆起李逸生辰,他在正殿拜贺时,无意瞥见秦王看向李逸的眼神。那目光带着杀意,他惊愕之下定睛再看,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若是秦王,李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能依靠的只有广华帝。
“陛下准备什么时候立储?”赵渊问了最紧要的一句。
李逸这些日子挣扎过来,将宫中朝堂的情形看了个遍,心中隐隐已有预感,只那答案丧气得很,他不愿去回。
李逸立起身来就要走,站得急了,竟晃了两晃。
赵渊一把将他扶稳。
李逸瞧着其渊像怕他碎了似地用双手拢住了,他贪恋那双掌的温度,却还是缓缓拔出身子,临走前道:“陛下的龙体……立储……大抵最晚拖不过冬了。”
第五十一章
寒露时节,正午的膳堂,赵渊正坐在那儿气定神闲地挑饭里的石子。
“咚,咚,咚……”
铿锵之声如同断魂,只听远近寺庙道观钟声连叠,不过片刻响彻云霄,好似天底下就只剩这一片乱沉。
所有人惊愣过后,猛然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郭祭酒很快踉跄着进来,立到堂前,哑着嗓子道:“大行皇帝已驾崩仙去,遗命秦王殿下克承大统。大丧期间泮宫停课,诸事等百日后再议。”
秦王世子头一个冲出屋去。
郭慎无心呵斥,他转身一路往大成殿而去,大半学子跟在其后,自发往正殿上香祭拜。
赵渊落在最后头,丧钟已经鸣响,他虽早料到滇南联手秦王,李逸必无一丝胜算。可真等到了结局,他全然不似自己所想的那般镇静,若不是硬逼着自己跪在这大殿内,只怕已不顾一切去求见李逸。
想到李逸处境,毫无征兆地,心口又再次疼痛难忍,赵渊额上滚下大滴汗珠,勉强起身避开众人,回寝庐疼了半宿才略有好转。
赵喜慌忙去请了大夫来,可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道这是怪病,怕不是此前疫症留得病根,如今又乱窜发了出来。
赵渊听不得这庸医胡说,却也知道自己的身子怕是有些不妙,只他现在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