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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送我的玉佩, 我一直随身带着。”一贯冷清的声音,此刻却带了难言的温柔。
玉倒是好玉,只是雕工拙劣, 令人观之可惜。
羞愤交加,赵意婵一把将玉佩夺过来,没好气道:“我知道,你这是变相嫌我手艺差。”
卫律微垂了眼, 瞳间暗色一闪而过。
当真是无理取闹,但很可爱。卫律对于赵意婵总是无限包容:“这玉佩很好看,真的,你做的东西,无论怎样,我都觉得很好。”
听了这话,赵意婵稍稍被安抚了些,可想到某人做的事,怒意犹存:“就会哄人,反正我现在不信你了。你走,不想见你。”
卫律欲言又止,滞了片刻,转过身去。
青年背脊挺直如松,经年的冷寂疏离,他刚下台阶,忽而回头,深深看了赵意婵一眼。
“循循,我在院外等你。”他的声音无波无澜,隐约有些无奈。
赵意婵斜睨着他,感觉内心隐隐动摇,低了头,飞快关上了门。&&
才不管他。
院外大雪纷飞,屋里却铺设地龙,暖意融融。
赵意婵心火直烧,更觉得燥热,脱了御寒短袄,坐在椅子上发呆。
手心的玉佩竟有些温热,赵意婵摩挲了下,触感细腻,有些钝角都已然磨的平整,观之便知主人多年来必定爱惜。
赵意婵不由自主想起了卫律说的那些话,玉佩变的炙手起来,那点热意顺着手臂蔓延到了心口。她将玉佩抛到桌上,发起呆来。
脑海中不知不觉忆起和卫律这许多年的相处,从少年到及冠,再到如今的沉稳端肃。
他总是这样,冷淡寡言,叫人分不清到底是欢喜还是无谓。但赵意婵却深知他掩藏在冷峻表象下的细小温情,那些……全是对着她。
心越跳越快。赵意婵感觉脑子仿佛变成了一团浆糊,再也思考不得。
阿律,她怎么能不要阿律呢!
将玉佩握在手心,仿佛鸿蒙初开的一点清明,让她惊醒过来。
她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门外大雪纷扬,冰雕玉彻般洁净。赵意婵于一片迷蒙中瞪大了眼,心中有难言的欣喜与酸涩交织。
卫律站在院外,或者说,站在并无遮掩的雪地里。他的发上衣袍上皆落满了雪花,细细看去,连纤长的眼睫都有细小的白茫。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雪沫三千,纷繁下落。
她与他隔着三尺雪地,相视而笑。
一片无尽的洁白虚无里,赵意婵只能看见卫律黑如濯石的眸子。那里面的迷雾散去,像静水般平和无波,清晰地映出她的面孔。
看着怔忪的赵意婵,卫律的唇角不觉弯起,笑意从唇角起,一点点溢满了整张面孔。
他仍旧是当初那个如玉少年,冷冷清清,又仿佛心中装进了尘世中人,眸子沾染了些许烟火气。
赵意婵心里忽而又酸又甜,仿佛吃下了心心念念的枇杷,极致的甘甜中又带了一点酸涩。
在她怔忡间,卫律已经张开双臂,正对着她的方向。
那是无言的呼唤。
赵意婵听见了,她没有一丝犹豫,风一般扑到他怀里。
卫律的怀抱,不多不少,正好容下一个小小的她。
赵意婵把蓬松的头发蹭了卫律满怀,她楼紧他的腰,像是抱着一个人形火炉,心中热气咕噜噜往外冒。
“你是傻子吗?为什么不撑伞。”她侧脸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枉她一片好心,让春筝偷偷在门口显眼处放了把伞。
“我有一点小心思,想要看看循循是否心疼我。” 卫律心中叹了口气,抚摸着她柔软的鬓发,幽幽道。
“我才不心疼你呢!”赵意婵微微挣开他的禁锢,有些羞窘。
卫律略低头,含笑望着赵意婵炸毛猫般的神情,又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赵意婵抱着卫律,感到一种难言的安宁。心中有一点柔情生发,渐渐填满了整颗心扉。
她踮起脚尖,凑到卫律耳边,脸上晕红一片,声音温柔却坚定: “阿律,我喜欢你,全天下,我最喜欢阿律了!”
女郎的话语诚挚的宛如立誓。卫律觉得耳边有雷鸣作响,嗡然一片。他的脑海里浮现前世女郎奔向他的面孔,与此刻绯红的面庞,何其相似。
这些年过去,他跌跌撞撞走了很长的路,再回头,她仍是当年的模样。热情勇敢,无所畏惧。
不知想到什么,卫律的耳根亦红了。他张开嘴,默了半响才将犹犹豫豫将心中情意说出了口,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全天下,我亦只喜欢你。”
她最喜欢他,他却只喜欢她。张牙舞爪,可爱到令人心软的小姑娘。
赵意婵微张着嫣红小嘴,琉璃般澄净的眸中满是惊诧,她呆呆的望着卫律,白玉般的面孔愈来愈红。
卫律心中一动,忽而俯下身,在她额上浅浅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