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绿便开始观察起黎九留下的古董来。这些古董大多是些日用器物,有前朝的古币,玉质的腰带扣,象牙的筷子,生了绿锈的青铜酒爵,菩提子串成的手串,铜质的奇门活盘,乌木的围棋盘,还有那只据说是司徒家的人赏给沈绿的玉杯。
将那些古董一件件拿起又放下,确实能感觉到强烈的岁月沉淀的感觉,但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却又怎么都说不出。
难道真会像黎九说的那般,古董上有着前世的记忆?这也太玄乎了吧……
这些古董究竟有着怎样的含义沈绿说不出,但黎九把玩着古董的沉醉模样却仿佛刻在了心上一般,怎么都忘不了。
想到黎九,沈绿不禁笑了笑。那家伙刚说完要生生世世陪着他,就不见了,还真是要多任性有多任性。或许那家伙真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吧,或许是跑到山里请狐仙帮忙了,又或许是穿越时空创造了一个没有金宋战争的历史。
直到数月后入了冬,沈绿才从郑以青那边听了些不能多说的事。
郑以青与沈绿说事时仍是在熬药,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个离不得药的主。
“等开春了,长安就不会再有司徒家的人了。”
沈绿沉默许久,没有问黎九究竟做了什么,而是问:“没了司徒家,别家的人就不找他麻烦了?”
“他能搞垮司徒家,也能搞垮别家。除非是完颜家的,他多少还是有办法的。”
沈绿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多问,与郑以青告别后便回了自己家。
次日,沈绿将黎九的东西打包收拾,交给了郑以青。郑以青看着这些古董呆愣了半天,愣是没明白沈绿是什么意思。
“等他回来,交给他。或者他要是不回来了,就拿去卖了吧。”
郑以青沉默片刻后,对沈绿道:“他自幼便说要来长安,因为在长安有他一直寻找着的前世故人。后来我认识了你,总觉得你很像他说的那个前世故人,便写信让他来长安,托你照顾他。”
沈绿冷着脸道:“若有一日他回来,告诉他,这里只有沈家酒坊老板沈绿,没有他要找的前世故人。”
郑以青看着这样的沈绿,沉默片刻后道:“其实,轮回转世的说法,我一开始也不信。”
“后来呢?”沈绿问了,却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想知道究竟如何。
郑以青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刚要开口详说,却仿佛触到了什么心事一般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之后道:“罢了,不信也是好事。”
沈绿笑了笑:“难得看到你这么多愁善感。”
郑以青没再多提这事,只望着帘外Yin郁的天空,道:“看这样子,怕是要下雪了。”
“还得找你借伞了。”
“伞倒是无妨,不过你这么早就要回去了?”
“酒坊里事还多。”
郑以青也不多挽留,取了伞交到沈绿手上,同时将黎九的古董中的那只玉杯也给了沈绿:“这本是你的东西,不是他的。”
沈绿疑惑地问:“你怎会知道?”
郑以青作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并不回答。
沈绿一下就懂了:“好吧,司徒家有你的人。”
郑以青干笑两声道:“行了,我要熬药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一会儿雪下起来了行走也不方便。”
沈绿点头,一手握着玉杯,一手提着伞,离开了郑以青的住处。
玉杯沁凉沁凉的,握在手心只觉无尽寒冷,索性直接放入荷包收在衣襟里。
孤身行走在曲江池畔,忽地打了个哆嗦。
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雪……
千年前的雪,千年后的雪,是同样的雪吗?
千年前的人,千年后的人,是同样的人吗?
年份久的东西总有无形的魔力,就好像过去永远比现在好一样。那么,现在的很新的东西在多年后会不会也产生这样的魔力?
不觉已想了很远,人也呆呆地站在了曲江池畔。
找郑以青借的伞是一柄很普通的纸伞,伞面上画着一支红梅。雪落在红梅之上,竟有了些分不清画与真实的恍惚感。
便在此时,身后的一个声音将沈绿拉回了现实。
“可惜。”
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沈绿便感觉自己被人架住,伞也掉到了一旁。
锦衣貂裘的公子从沈绿身后走到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沈绿,说道:“我本欣赏你的手艺,想与你做个朋友,无奈你却跟郑家来往这么密切。”
是司徒家的大公子……
沈绿不卑不亢地道:“那还真是辜负公子一番好意了。”
司徒大公子明显很不高兴,望着一旁的曲江池,问旁边的随从:“你说,我怎么处置他好呢?”
随从看了一眼沈绿后恭敬答道:“听闻古人有‘沈酿川’的典故,倒不如把沈老板扔进曲江池里,看这池水究竟会不会变成美酒。”
司徒大公子拍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