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你卖了阅天营照样还是一手遮天;于是,林某总算看明白了,要除影部,不仅要有几本血账铺路,还得动兵。”
韩水的神情,目瞪口呆。林昀笑道:“不怕玄乙笑话,这十年,林某从来没有算对过,只有一条,矢志不渝。”
韩水:“你明知齐侯心里只有我,为何还要与他联手?”林昀执扇一礼:“君不信臣,以影监之,非待臣之道。林某,对事不对人,不达目的不罢休。”
一盘棋,两个时辰,案边的清茶换了十几回。林昀起身时,韩水空捏着那一粒白子,笑道:“守国不易,往后,你我还能去雨花阁喝酒么?”林昀长叹而去:“先得把先帝的棺材板压住。”
为防止有人开棺验尸,韩水命人把先帝的灵柩悬在空中,又在上面密密麻麻地加了几排钉子,方才罢休。
一切有条不紊。
阅天营剑兵从城中陆续撤出;羽林军在北门灵堂布好安防;城外的凤来亭搭起大棚;各城门开始戒严,凡入城者皆须登记盘查……
每日,韩水在御书房料理完国事,都要顺道去北门灵堂转一转,以防不测。偶尔,便会撞见齐侯爷正热情洋溢地拉拢那帮软骨头的云氏宗亲,满面春风。
不知为何,韩水觉得齐侯这两日看他的眼神变得暧昧不清,绝非先前兄弟义气那般简单干净。而且,齐侯似乎,什么事情都顺着他。
神思之间,跨入灵堂,面具前晃过雪絮一般的白绫。太常寺卿与几位守灵的宗亲纷纷行礼,唯独齐侯,扶着他的手,问了一句:“今天累不累。”
韩水速速把手抽回来:“你这般寻死不成。”齐林笑道:“没事。”韩水低声道:“南靖王之事,让林昀去得罪人,你就不要管了。”齐林道:“好,我不管。”韩水又望了一眼正堂:“你来拜过先帝没有?”
想必是没有。
正堂停着一副漆黑的棺椁,摆满云氏三十一代先祖的牌位。韩水拉着齐林,先去鞋袜,再要一起祭拜先帝。齐林笑道:“这两天人都还没来,你急什么。”韩水:“来一次就得拜一次。”
见韩水到炉边要点香,齐林立时抢了过去:“你小心烫,我来。”韩水抬起眉毛:“怎么回事?我又不是瓷做的。”
一人一柱红香,飘出几缕温烟,点缀满堂的雪白。齐林自小家教严苛,祭拜礼仪烂熟于胸,然而,他对先帝并无半丝好感,所以纯粹是应付了事。回过头,见韩水拜得有模有样,齐林实在忍不住,咳了一咳:“青颜,有件事跟你说。”
这一夜,韩水在兴文院沐浴熏香,对着那一面铜镜,反复照了许久。人,还算是个美人,若没有那几道鞭痕,更好。苦苦一笑,反正穿着衣裳,谁也看不见。
翌日,秋高气爽,彩霜林红得刺眼。云梦四境诸侯千里迢迢奔丧,陆续抵达临安地界。
凤来亭边,赫然搭起十里长棚,摆满洗尘酒。美其名曰洗尘,其实就是盘查,登记,去兵器,清点入城人数,因国丧易出动乱,朝廷不得已而为之。
卯时,齐林通宵部署完城中安防,刚出尚书省衙门,却见韩水穿着青衫,换了一张月白面具,立在面前。
齐林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这样也好,省得一会儿无法解释。”韩水不便穿玄服在城郊抛头露面,于是特意问道:“本公子今日,可是玉树临风,萧萧肃肃?”齐林一把将眼前这妖孽拽上侯府马车。
过南城门时,韩水抬头望,见城墙上皇旗飘扬,浩浩汤汤,士兵皆着白礼服,执了银枪站岗。到门口,大小宗亲的奢华车队井然有序,排了二三里。
齐林指远山凤来亭,道:“那里风光好。”韩水趴着轩窗回头望城门,问:“今日是何人负责布防?挺好。”
齐林邀功请赏:“我。”韩水抓着樱草色流苏,笑了一笑:“临安兆尹之职尚缺,齐侯再仔细想想?”齐林毫不犹豫:“我。”于是,韩水再没有和齐林说过一句话。
一路,闻酒香,听人声,至凤来亭,韩水下车,果真见到一片好风光。
也是意料之中的风光。
尽管礼部、兵部两位尚书亲自在此伺候各方皇亲国戚,但是咽不下这口洗尘酒的大有人在。
譬如西锦王,和林左丞打过招呼,要多带几个人进城,结果到十里长棚才发觉,所谓‘几’个人,是两百个人……
齐林瞧不见韩水面具之下的神色,一路赔笑道:“朝廷有法度,诸侯却以逾矩为荣,带的人越多,越有面子。”
韩水了然:“我办过国葬,知道。”齐林笑问:“如今我说,这临安城防,是我三伯齐震布置的,能保国丧不乱,你可还愿意用人?”
韩水想了很久,正要作答,原野尽头驶来了一列椿木轩车。礼部侍郎满面红光地跑来,笑着拍了拍身上尘土,奕奕道:“齐侯,昕阳长公主到了。”
第75章 昕阳
云瑶,太皇太后萧氏胞妹之女,按辈分,如今人人都该唤她一声昕阳大长公主。然而,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嫌弃这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