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和齐将军公然如此,莫名生出辞官归田的冲动。
麻木地背一遍规程:“宗正寺发丧,按照辈分、嫡庶,告知四海云氏宗亲;宗亲奔丧,先于城郊凤来亭受洗尘酒,交兵器,去甲胄,男子入城所带护卫不得过五十,由兆尹府负责;因天气炎热,停灵三日;而后守灵,守灵顺序太常寺已排好,灵堂和安防由羽林负责;大殓、出殡由礼部负责,一应法器道具,太府寺已筹备。”
御书房怕沉闷,不一时,三四个宫女娓娓而来,为房中添香,又端了桂花茶,侍在玉树案前。齐林听不懂林昀的话,只盯着那一个个藕粉的婀娜身姿,甚是羡慕韩水。
韩水扫一眼,落笔披红:“奏折看过了,无误。”林昀抬起脸,似是等了片刻。韩水搁笔,笑道:“左丞辛苦,玄乙能体谅,入城人数不必再改,还有何事。”
林昀试探:“南靖王爷昨日上奏疏,要验看先帝灵柩。”齐林笑了:“荒唐,先帝灵柩岂是他能看的?!”韩水觉得事态不对,饮一口茶:“且说来听听。”
林昀:“朝廷新政得罪过老王爷,王爷欲借国丧闹事。”韩水:“闹什么事?”林昀瞥了一眼齐林:“坊间传言,女帝未死。”
韩水先是震惊,而后镇静下来,道:“此事复杂,容他日缓议,你们谁都别打草惊蛇。”
小朝后,齐、林二人并肩出宫,一路走过朱红城墙,晶白玉栏。
齐林开口道:“南靖王一事,大人不必插手,本侯已经派人在查。”林昀一顿,笑了:“我倒是不想插手,可事关国家,玄乙绝不会让我闲着。”
齐林皱眉:“什么意思?”林昀从袖中拿出羽扇,扫了扫胸襟,笑道:“先帝终生一子,龙脉势孤,天下非议者甚多,似这等把持朝政独揽大权镇压诸侯之事,你一人担得起么?”
齐林:“我担得起。”林昀抬起眉毛:“齐侯气魄,林某敬服。”
是夜,临安城繁华烟火中奔过一匹黑色追星马,直往大理寺狱而去。齐林纵身跃马,一把将那当值的文吏拖到堂中问话。
文吏一问三不知,于是,小半时辰后,寺卿亲至。齐林道:“带我去狱中。”寺卿脸色发白:“上回齐侯爷不是派人看过一遍了?”齐林:“带我去。”
刑部、大理寺报备的档案中特意说明,阅天营破城当夜有人行刺韩水未遂,同时,多名宗亲之子亦在混乱中遇刺。
刺客受雇于南地,于是齐林自然而然想到是南靖王。接连几天几夜,他查清来龙去脉,本想等韩水调配,却无意间知道了一个名字——黥面。
作者有话要说:
要见公主了。心情复杂。
第74章 黑白
兴文院,三层正殿,六间偏殿,天凊元年所建,原是照太后萧氏与宗伯云安的吩咐,定为玮、璟、瑄三位公子的住处。
景安进宫,得先帝独宠,入住正殿长达十年之久,至阅天营破城,宫廷内乱,景安又被众人当作先帝未孕子嗣之罪魁,拉出去一顿毒打,打死了。
于是,堂高三丈的兴文院正殿,在新皇登基之日,名正言顺地成为玄乙公子住处,无人敢有半句非议。
而后,金年公公遵齐侯之命,安排宫人搬来百八十件珍贵稀奇的铜器、木器、玉器、金银,还命工匠在各处画了几百只神态不一的玄鸟,这才使殿中有了生气。
是夜,夏蝉未尽,秋叶徐落,兴文楼阁的屋檐下,挂着一排大红灯笼。金年公公转过门,瞥见那一袭宽大的玄色礼衣,低眉行礼。
韩水趴在栏杆上,远望皇宫三重大殿,问起先帝灵柩之事。金年微微发汗,答道:“那时,火光冲天,烧了整整一日,什么都没有留下,大司命有言,凤凰涅槃,不留凡尘骨。”
韩水道:“公公的意思是,那棺椁里是空的?”金年噗通一声跪下:“玄乙公子,莫要再问了。”
韩水心领神会,笑了一笑:“好,我不问,可若南靖王爷问了,依公公看来,如何是好?”金年满脸的汗,伏地不语。韩水:“公公?”
金年颤声答道:“老奴斗胆说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新政主制之人,是林左丞。”韩水赶紧扶人起来,笑道:“公公忠言,玄乙铭记在心。”
是日,秋高气爽,从阁楼远望,皇宫红墙金黄顶,临安人间烟火气,尽收眼底。
摆一局棋,独见一个人。
那人来时,手里依旧一把羽扇:“玄乙公子,这宫里规矩太多,臣觉着还是雨花阁里舒畅。”
韩水笑了笑,照旧例,拈起白子:“本公子的意思,南靖王之事,林左丞办妥当。”
林昀悠然坐下,执黑先行:“不就是担心齐侯查案太快,会得罪人么?比方说,半夜三更把大理寺卿叫起来问罪。”韩水怔了一下。
前面几子,林昀落得快,一贯是搏杀棋路:“南靖王其人,不满朝廷久已,无论是行刺皇嗣,还是大闹国丧,其实,都在情理之中。”
韩水:“他骂过我是狗。”林昀顿了一下:“那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