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不再安慰她了,仁央只是需要一个宣泄口,纾解一下自己内心已经快要承受不住的巨大的悲痛,最爱的人死了啊,这种痛,她三言两语怎么可能替她治好?
她伸手到自己的口袋里,摸出几张洗好的照片,递给她。
“上次答应要给你的,还有你和小桑的合照。”
仁央红着眼睛接过,她单人的照片被搁在一旁,拿着在林场和小桑打草时被偷拍的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手指触上他的影像,心中的那个空洞,她明白,没有人能够再补得回来了。
这个她爱了一整个少年和青春的普通藏族男孩,这个她如此深爱着的英雄。
“姐,这是我和他第一张合照。”仁央苦笑着,脸上的泪就没有停过,“谢谢您。”
尤溪拍了拍她的背,什么也没说。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今天,尸体都回不来的那个人,是任泽。
念头刚起,她便掐灭了——她甚至都不敢轻易地去做这个假设。
她也有爱人,她现在真的能够完完全全体会仁央的痛苦。
……
扎西叔叔去最近的寺庙里请来的活佛,天完全亮了之后也到了。
活佛先为他念经超度,然后主持各批亲友进去跪守。
直到天黑,祭祀的仪式才算完成,剩下的都是家属要做的了。
他们几个战友也不便在这里麻烦小桑父母,便开车去就近的城镇里找住宿。
任泽正准备开车,李昱却说:“泽哥,晚上我来开吧,嫂子还能靠着你睡会儿。”
“我都还没介绍呢,你们都知道这是嫂子了?”任泽问。
方才他们几人安安静静跪在小桑的祭龛前,专心为他悼念,一句闲聊的话都没有,现在他们才些许有了叙旧的感觉。
“小桑给我们说的。”李昱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探出头看着他俩,“他收假回来的时候,就很兴奋地给我们说泽哥找媳妇了,美得跟仙女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小桑的缘故,听到这话的尤溪也丝毫笑不出来。
倒是任泽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对她说:“上车吧。”
到了城里,几人找好住宿之后,便直奔城里的寺庙,为小桑点了一百多盏供灯,替他做“百供”。而尤溪则是去抄了一卷佛经,放进她临时在寺庙买的佛龛盒里。
出来后,大家都在庙门口等着她。
全中国最优秀的一部分军人,穿着便装,每个人都站得如松树一般挺拔。
他们每个人,都拥有像任泽一样不屈的灵魂。
任泽过去牵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包里,顺口问:“上次也去诵了经,给谁诵的?”
上次尤溪没有回答他,这次尤溪却抬头看了他一眼:“给你和我爸爸。”
任泽一愣。
旋即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他知道,尤溪的心底比谁都还要善良柔软。你看她甚至都没有想过为自己祈福。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 不要骂我狠心
这章写了好久好久……我也好难过的。
这样单纯的爱啊,到了天人永隔了,也只有一张算不上合照的照片留作后面一辈子的纪念。
&&&&&&&&&&&&&&&&&&&&&&&&第99章 最后一杯
当晚。
尤溪见识到了这一群男人喝酒的能力。
三坛醇香的粮食酒搬上来,几人举杯,跟喝白开水一样面不改色。
有一两个年轻点的不胜酒力,喝多了抱着旁边人的肩膀开始哭,鼻涕混着眼泪一起擦在别人的衣袖上。
模样极其窝囊。
只有任泽依然坐得笔直,眼眸清明,酒量深不见底。
尤溪一直有一些轻微的高原反应,不宜饮酒,坐在任泽旁边安静吃着并不符合口味的饭菜。
男人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的时候,就爱抽点神仙烟,屋里云雾缭绕的熏得她不舒服,她便回楼上的房间去歇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尤溪听见沉闷的身体撞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瘫沉重的软泥便倒在了她身上。
满身的烟酒气朝尤溪鼻子里钻。
不是挺能喝的吗,在外面装成那样,一回来就露醉相了。
他没有开灯,屋子里黑灯瞎火的,尤溪啥都看不见,只是伸出手戳了戳男人的肩膀:“喂,你太重了。”
任泽象征性地朝旁边挪了挪,但也就只是象征性地……大半个身体还是隔着棉被压在尤溪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尤溪感觉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一个沉甸甸的,带着他体温的东西拴在了她的手腕上。
尤溪用手摸了摸上面的吊坠,一个表面Jing光的圆锥体。
“子|弹?”她疑惑着问出口。
“嗯。”身上的人没动,脸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老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