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口气,拳头猛的一松,道:“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我心中不禁暗喜,看来他终于想通了。
我道:“不妨将来听听,但你要再胡乱将我扯上,我即刻转身走人。”
建斌埋头蹙眉,纠结许久,方抬头道来:“放我母后一条生路。”
不——绝无可能!
她作恶多端,将整座皇宫搅得鸡犬不宁。若不是她,姐姐根本就不会死。
我断然拒绝道:“不,除非昼夜颠倒,山崩海枯。否则,我绝不会轻饶她。”
建斌缓步上前,向我越靠越近,我几乎可以清晰地听到他那浓重的鼻息声。我竭力控制自己的双脚,坚决不往后退却一步。
事到如今,我已再没什么好怕他了。
左肩被轻轻一触,脱臼未愈的臂膀被撞得有些生疼,手中的酒壶被他顺势掠过。我回首惊望,他已站在爹爹的墓前,独自斟酒。
“丞相大人,你生了一个好女儿,本宫敬你一樽。”建斌背对着我,将酒樽横洒在爹爹的墓前,一道深痕在干涸的黄土上缓缓划过。
说罢,建斌蹲下身子,落下酒壶,起身向爹爹深深一鞠,飞扬的裙裾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最后只剩下一道镶着金边的虚影。
建斌向来与皇后不合,众所周知。今日他自知大势已去,竟为了他的母亲,向我低声下气地求情。这份母子情深,多少也令我心中有所感触。
可一想到皇后的恶行,心中就愤愤不平。终有一日,她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或许,这一天,即将到来。
☆、第九十二章
当我回城的时候,雍门的封禁已经取消,栅栏也被撤走,出入京都的百姓畅通无阻,守城卫兵只是按照惯例,默立在城门两侧,审视着每一位出入的行人。
我向身旁的卫兵打探,护城卫兵告诉我说高翔已经取消了京都的封锁,而他们也不再听命于高翔,恢复了皇上的直属禁军的身份。
我不禁感到惊诧,难道宫中又有变故?
一路小跑,回到府邸,见高翔正在石桥上发呆,手中握着鱼食,望着莹澈的清泉,好不清闲。
未及走近,高翔转头看我,向我问道:“池子里的鱼呢?”
我跨步上前,道:“看腻了,也吃腻了,往后再也不养鱼了。”
高翔唇边勾起一道浅痕,将手中的鱼食往池塘里挥袖撒去,拍了拍手掌道:“也好。”
自骊山回来,高翔兴致就一直不错,宫中的惊涛巨浪,在他眼里好似就是一道水中的波纹。尤是昨夜的云淡风轻,更加让我看不透,猜不透,想不透。
我将城门解禁一事向他道来,问他宫中是否又有大事发生。
高翔的一番解释,出乎我的意料,顿令我欣喜若狂。之前与建斌京郊碰面时心头的压抑,一扫而光。
原来高翔昨夜口中所说,封锁京都的一石三鸟之计,最后那点让我想不明白的竟是为了掩人耳目,将姑臧城的士兵偷偷调派到汉中郡,去搜寻那名失踪的药材铺掌柜。
没有皇上的命令,高翔是无法随意调拨边关将士离开姑臧城的,唯有将京都封锁,不让皇后身边的间人打探到风声,才能确保不惊动皇上。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众将士的严查细访之下,终于在汉中郡的一个小村落中,找到了这名失踪了整整十二年的药材铺掌柜,此人名为姜穆,隐居乡野。许是意识到自己当时疏忽所犯下的错误,在他的茅庐之中,竟发现他悄悄供奉的明德皇后灵位。
而姜穆已经从药材铺掌柜,摇身一变,化名李悔,成了那座小村落中颇有名望的郎中。被将士带离时,一众乡民为他洒泪践行,哭盼他早日归来。
其实在我去骊山不久,高翔就得知找到姜穆的消息,已日夜兼程护送他向京都赶赴。故而在昨夜,高翔才会这般闲定如初。而就在我适才在京郊祭拜爹爹时,已经由高翔在郊外的兵士,将他带往宫中,因而就再无封锁京都的必要了。
我朝高翔的胸前猛捶过去,诮责道:“既早已成竹在胸,为何不早早向我道来,害我一直担心受怕,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高翔也不闪避,任凭我的拳头如骤雨般落在他的胸前,道:“此事是将皇后拉下凤位的铁证,事关我朝社稷,一旦稍有泄漏,姜穆倘若有个闪失,或将遭灭顶之灾。皇权叠更事小,天下苍生事大,当慎之又慎。”
其实,昨日高翔那淡然的态度,或已向我暗示。我却沉溺于担虑之中,不能自拔。
高翔说,姜穆被秘密押往宣室殿,将昔日皇后毒害明德皇后的事据实以告。事关皇后清誉,皇族威严,皇上虽被气得咳声连连,亦不敢怠慢,命他将当日马明珠的相貌当场画来,并厉声威胁道:“若有半句不实,必让你尸骨无存。”
姜穆怕是日夜悔恨在心,信手挥笔,不一刻的功夫,便将画像呈上。
皇上看后当即一口鲜血飞溅,将白纸染红,飘落在高翔身前。高翔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