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猛地抬起头,“皇上这是要将我们逼入绝路吗?”
“朕索要水师,并非为了攻伐地方,而是为了将来开海贸行事方便。”秦诺开口说道。
他突然想要苦笑。这个理由,只怕对方不可能相信吧,设身处地想一想,自己恐怕也不会相信,而这样简单地将保命的利刃交到生死大仇的敌对势力手中。
但是苍天可见,他说的完全是实话啊!他对这支水军船队的迫切需要,甚至超过他的父皇景耀帝,
尤其云霄舸,如今存世的不过七艘,而且根据南陈那边的资料,想要制造一艘,花费多少银两不说,秦诺现在有钱,不在乎这份消耗。关键是时间长啊!至少得四五年的功夫才能制成一艘,这还是在有详尽的图纸和娴熟的工匠的基础上。很遗憾,图纸和工匠,已经在当年南陈国灭的时候,一起失落了。
云霄舸关系到他将来开海贸的大局,还有将来对付北朔的战略,根本耽搁不起这么多时间。
所以如果能顺利拿到这支船队,他不介意给陈玹和南陈小朝廷一条活路,通过更柔和的经济和政治手腕来消化这个属国。
但是温渺显然没有相信,或者,他原意相信,眼前少年帝王并不像是欺瞒狡诈的模样,但是,他不敢赌,如今南陈的局面,危机重重,怎么可能将保命的东西,交到别人手上。
“皇上若坚持要此两样东西,只怕此事无解了。”最终,他沉声道。
果然是这个答案。秦诺叹了一口气,温声道:“先生可以慢慢考虑,朕并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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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
温渺离开了皇宫,乘坐在宫中安排的马车,很快抵达了使节下榻的馆舍内。
房间里一片静谧,他推门进入,刚走到桌子旁,脚步突然一顿。
“你来了。”一边说着,他抬头看向窗边。
一个高挑的身影正站在帷幕之下,安静沉默,仿佛与这个房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他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一种冷厉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这样很危险。”温渺低声说道。一边抬手点燃了桌上的灯。
“我有办法摆脱眼线。”依然是嘶哑怪异的声音,南陈密探的首领瑶光从帷幕下走出来,丝毫不避讳光芒,坐到了桌子对面。
原本跟随在温渺身边的年轻侍从脸上流露出一丝激动,他望着瑶光,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看了温渺一眼,终究不敢惊扰他们的对谈,躬身一礼,退了出去。然后抱着剑,安静地守卫在门边。
温渺也在桌边坐了下来,他武功也是绝顶,自诩有任何人接近,都能听见。
外面是禁军重重的严密守卫,而在室内,两人却开始轻松畅谈。
“今天有进展吗?”
“进展出乎预料的快,那位皇帝啊,真是明快直接。”温渺叹息着。
瑶光顿了顿,“他一向如此。”
“他提出了两个条件,一个是水师,一个是你。然后可以承认南陈封王。”
室内一片沉寂,片刻之后,瑶光开口道:“其实可以答应他,他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皇上不会答应的。”温渺摇头。这个皇上自然是他们自己的皇帝。
瑶光沉默了,他大概能想象那个人的回答,只会讽刺地反问一句:“交出水师,自断生路吗?”
“而且,就算大周的这位皇帝陛下不会出尔反尔,世事变幻,攻守难言,谁知道将来有一天,局面会变成什么模样?朝臣众口一词要求攻伐南陈,难道他还能断然拒绝吗?”温渺说着。这些年来天下大势变动剧烈,有时候就算一国之君,都无法掌握国脉的动向。
“甚至说不定哪一天这位帝王突然驾崩,换上了新君上台,到时候皇帝想要攻伐南陈,朝臣们会拒绝吗?”
瑶光继续沉默着。
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那笔钱的位置确定了吗?”
“已经确定,等到运俘虏的船只送到,会趁返程的时候取出藏金。”温渺叹息了一声,“有了这笔钱,进可攻,退可守,就不必如此困顿了。”
打仗实在是个费钱的功夫,而养水军尤其费钱,这些年南陈的小朝廷入不敷出,实在艰难。但是弄到这笔钱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南蛮那边还有很多势力可以利用,雇佣兵马,收买豪强。甚至北朔那边也可以走动一下。
他这次上京,对和谈的成果其实并没有报太大希望,最重要的任务,还是那批藏金。
商议好了下一步计划,两人很快分手。
一个人在僻静的房间里静坐了很久,温缈仔细斟酌着下一步的动向。
直到门外侍从轻轻扣门,“先生,下面的管事询问是否要准备汤泉沐浴?”
温缈回过神来,道:“进来吧。”
门外的侍从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灯光闪烁之间,对面的人已经没有了踪迹。
已经走了吗?那位尊贵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