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案上的东西。
“孽子!”
兰睽回过神来,老迈的帝王靠着龙床喘息,“朕早该把他和那个女人一起杀了。就当没这个儿子。”
“父皇……”兰睽张了张口,想要问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究竟是没有这个胆量,他鼓起勇气,“儿臣斗胆,想去找六哥谈一谈,请父皇恩准。”
“找他做什么?你还指望和他促膝长谈一番就能让他罢兵就擒吗?”
兰睽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
他只是觉得,曾经那样为母亲和弟弟求情的人,不该干出谋逆这样的事……
“九皇子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天玑直视着兰睽,眼中带一点笑意,好像在给他机会似的,兰睽挺了挺胸,略带犹豫道:“儿臣……若是六哥真的不听劝告……儿臣,会替父皇……大义灭亲。”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四个字几乎微不可闻,皇帝的神色却欣喜起来。
“你下得去这个手?”
“儿臣说到做到。”
“好!”皇帝宣来纸笔,咳嗽着断断续续书完了一道圣旨,将他赐予兰睽。“睽儿,这道圣旨,给了你斩杀逆贼的权利……见旨如见朕,你,莫要让父皇失望。”
兰睽郑重地接过圣旨,手微微颤抖着,真的,要带着一道催命的圣旨去见兄长了?他暗暗地想,若是大皇兄没有死就好了,帝位会顺承,一切都顺理成章,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兰睽退了出去,皇帝的气消了大半,天玑微微笑着,“九皇子长大了。”
皇帝没有说话,眼神却是欣慰的,他挥了挥手,众人都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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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日日寒了,世上大概没有言穆这样谋逆王爷,到现在为止,他一直安居在锦城,仿佛外头高歌凯奏的军队不是他的手下,只有平日里与韩硕等人在书房议事时的肃穆气氛,才显示他仍是战局的Cao控者。
“王爷,有消息说京城里派了一只万人的队伍直奔向锦城而来,您怎么看?”
“万人的军队?锦城有青江这道天险,别说是万人军队,就是再多些也不足为惧。”言穆看向站在一边的韩碣,后者眼睛直直地看着空气,韩硕咳了一声,他方才回过神来。
“议事之时,你魂游什么?”韩硕厉喝一声,他对这个弟弟向来严厉。
韩碣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怎么能告诉王爷,仁恕替闻楚把脉之后留下了一些药就走了,而他问闻楚,闻楚却什么也不肯说,只是那沉默里,是透着绝望的。深吸了一口气,韩碣忍下心中的千头万绪,抱歉地低了头,“韩碣知错,只是有些乏了。”
韩硕看着他的确面色不好,便只责备地看了一眼,议事继续进行,言穆偶一扫向韩碣,见他仍旧怔怔的出着神。
议事结束,只有韩碣依旧侍立在侧,言穆喝一口茶,打量着他的神色,悠悠道:“说吧。”
韩碣愣了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言穆眯起眼睛,“刚才众人皆在我没有问你,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方才为何事出神,总该说了?”
“属下……”韩碣跪了下来,“属下在想……前几日王妃说要去看望闻先生,后来私下问了我闻先生住在何处,属下以王爷吩咐令闻先生静养为由婉拒了王妃,在想这样做是否妥当。在王爷面前失仪,请王爷责罚。”
“是这事。”言穆略加思索,“这样说就很好。免你失仪之罪。”
韩碣暗暗擦去手心的汗水。
“说起闻楚,我许久未去看他了,等会儿,你就和我一起去一趟海棠别院吧。”
话虽如此,言穆先去的,却还是快绿阁,韩碣远远候着,言穆轻车驾熟从小门进入,上一次来还是送走陆回青的时候。
金堂望着马车远去的眼神始终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每当他想到金堂,就会看到那双眼睛。
金堂周围的小倌都已经被搬到别的屋子,整座小楼,几乎就是金堂主仆二人的地盘,还未至楼上,便听见一阵笛声,透着说不清的寂寥,听到这曲调的第一刻,言穆脑海中便闪电般地划过一些他极不愿意想起的场面——他听见年幼的弟弟呼喊着皇兄,着急地要追出去,却被宫人拦着,只来得及看到弟弟满面泪痕,被侍卫毫不客气地架走……
他摇了摇头,将这画面甩出脑海,淡淡的苦涩却还是挥之不去。
也不知听了多久,霁安走了出来,一下就看见了他,张着嘴望了望里头,似乎想喊,言穆摆了摆手,脚步轻缓地走过去,金堂依在窗边,金衣垂地,手中把玩着一根竹笛。
直觉告诉他,那并不是简单的眺望……
“听说京城杜老儿奏乐的本事天下第一,不知比不比的上你。”
金堂似乎被吓了一跳,几乎没把竹笛丢了,用责怪的目光扫了霁安两眼,便展颜笑了,“我也想知道,以后言公子得了天下,让他来和我比试比试好了,说不定,我也能得个天下第一玩儿玩儿。”
言穆站在原地,忽而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