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临床蹂躏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非常从容,态度和蔼,就对他说:‘原来你今天是女扮男装呀。’”胡方度越说越激动,眉飞色舞地还原着当时的情景:“万万没想到,他翘了个兰花掌贴在脸上,唉,我模仿得不如他流畅,说:‘你要是加我好友,我就穿一周女装给你看。’然后亮出了二维码。骚不过!当真骚不过于是我就扫了他的码,等着他明天、啊、明天休息,等他周一的女装。”
“在他确认了我不是药代和新型医闹之后。”
“别担心,我去看看他。”曹恒升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按住几乎同时起身的涂明之,快步走出了门。
胡方度一听这话破涕为笑,说:“大猛哪天忍不了就该拿这刀捅我。”
“哥你消消气。”胡方度转过身来抱住曹恒升,下颌在他的肩上蹭了蹭,顺便将手上的水也抹到了他的衬衫上。占完便宜放下了手,头还赖在曹恒升身上,可嗓音却比刚才哑了些:“我迟早是要娶妻生子的,何必耽误大猛呢。”
“呵呵,我把自己拖出来,你这是过来操了?”胡方度走到洗手盆前打开了水龙头,强劲的水流混着轰轰的排风声甚至要盖过人声。
“有时候我真想当你的亲生弟弟”
道另一个主角就是沈无冬。也正因为如此,他比在座任何人都更盼望后续,于是开口问:“度哥你怎么回他的?”
“不用借道具,我已经把医生的微信要到了。”
胡方度“嘿嘿”一笑,说:“乱讲什么,择什么偶,随便玩玩罢了,那人长得眉清目秀,扮女装应该很好看的。”他正说着,头却越垂越低,额角的青筋险些爆了出来,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还没等其他人全都感觉出异常,就扯了张餐巾纸捂住嘴飞速起身冲出包厢。
挂在脸上的水珠为自眼窝而来的新友打了掩护,胡方度笑得释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知道,但我舍不得他,我知道。谁能忍得住不喜欢他呢?”
对方毫无反应。
“再洗洗,给你第二次机会。”曹恒升的眼神逐渐降温,“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曹恒升揪着胡方度的后颈皮把二人分开,指尖点在他的外眼角上,问:“你连自己都骗不过,就想骗我?”
“投你以木桃,非但不报之以琼瑶,反而还送一把刀。”曹恒升打断他。
“但是没可能了,刚开始就结束了。”
“对,反正不能是怀了。”孟猛一笑,也在试图调节气氛。
包厢里留下了最不熟悉的两个人。孟猛捏着手里的酒杯独自出神,面对如此窘境,涂明之轻声说:“应该是喝快了,胃里不舒服。”
胡方度讲得口干舌燥,隐隐还带有几分恶心,若无其事地回到原位为自己倒了杯酒,酒精的醇香裹着梅子的清香刚从鼻孔钻进来又跑去脑里荡漾,神经正被酒意醺着,听到曹恒升问:“你什么时候把择偶标准改成着女装即可了?”
“爷爷撤呼吸机后养了很久,喉咙根本发不出来多少声音,我趴在他身前看着嘴型听了好一会,才听明白他说的是我得尽
在包厢内等了许久,也不见曹恒升和胡方度回来,涂明之和孟猛聊着聊着都读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于是,涂明之决定发个信息向曹恒升询问一下情况,也趁此机会出门结个账。
胡方度用凉水搓了搓脸,抬头从镜子里看曹恒升,说:“时间久了,朋友要么绝交要么变成好朋友,我和他就是随时可能绝交的好朋友。”
“怀旧风、性感风都使出来了,最后是因为被当成熊孩子关爱才加了好友。”
“他告诉我(语气特别和蔼!慈祥!)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可以找他聊天,科室不忙的时候可以当面聊。”
曹恒升一向笑点颇高,眼下更是冷静非常:“能开玩笑了,很好。下面谈正事,从我出国到现在,关于你对孟猛的态度转变,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三言两语之后,涂明之想起成功和胡大夫加上好友的沈无冬,于是发了条信息,假装不知情地问:“孩子借着了吗?”
最后是一张“我自闭了”的表情包,生动形象地表达了沈无冬内心的无奈。
“我就像个妖精似的在他办公室门口搔首弄姿,结果他是唐僧转世。”
待胡方度冲了水打开隔间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曹恒升高大的背影。
约半分钟后,沈无冬接连回复了数条,把始末交代得干净,大有不吐不快、奇葩共赏之意——
对于这样出其不意的结尾,涂明之十分费解地拧起了眉,余光再扫过另两位,尤其是孟猛,脸色可以称得上是难看了。
涂明之删掉了输入框里的“叫爸爸也很刺激”,回复了张“抱抱”的表情。再次感叹“物以类聚”,和曹恒升关系亲近的人果然不能以单线甚至是双线思维来理解,全都是麻绳。
“本来是去追逐爱情的,没想到竟然接受了一次父爱的洗礼。”
曹恒升沉声说:“我不想看着自己弟弟越错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