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涂明之此时就陷入这种无比尴尬的境地,诗是清清白白的词句,曹恒升仍是神色自若,但他总觉得这番话配上曹恒升的动作带着极强的性暗示,简言之就是色情。
“咳。”涂明之清了清嗓,目光不自然地移向窗外。想了想又决定不让自己弱了气势,对着木窗格低呵一声:“浪费可耻,吃面!”
周五的日落就像是发令枪响,下班的车流中乘载着无数颗渴望放纵的心。但无论如何迫切,身在拥挤的人群中总会感到力不从心。孟猛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刚好落在约定的时间,气还没喘匀,看到离门口最近的胡方度时先愣了一下。快速环视了一圈,紧接着坐到了曹恒升旁边,明显是有意舍近取远,与胡方度隔了半张桌子。
“大猛,嫌我这边风水不好你躲那么远?”胡方度在和曹涂二人等待的过程中已经逐渐将自己从温柔的工作状态抽离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成了孟猛。
孟猛无奈地看了眼曹恒升,又转过来说:“你喝酒什么样自己心里有点数。”
涂明之挨着整桌最不稳定因素,只得装作古井无波的模样。曹恒升在胡方度离开的间隙对涂明之说了他真正的用意——事成与否并不重要,二人之间无论发生了什么,胡方度现在吊人胃口的行为都称得上不厚道。要是其中有误会,就争取把误会消除。要是没有,他便要教训人了。
曹恒升目光一沉就足够让人背后发紧,严厉时大概不逊于三九严寒。但只要这脾气不是冲着自己,还颇具观赏价值。涂明之在心里默默怜爱了胡方度三秒钟,又悄悄倾慕起自家升哥的严兄形象。
人按约定时间到齐,酒菜也陆续上全。朋友小聚没人劝酒也不必布菜,你一言我一语侃来的乐子堪比下酒菜。桌上的闲谈由孟猛引出的泳队集训延伸到了大型赛事,继而讨论起了国际时事,曹恒升的控场能力完美地将话题聚拢回国内基建,借本市新增的地铁线和距地铁口五分钟路程的酒吧顺利切换到了情感天地,聊到了涂明之当初在那里酒吧的搭讪。
曹恒升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嘴角勾着笑意说:“你们能想象自己被别人用问路的语气和神态约去开房么,不可多得的体验。”
曹恒升鲜少谈及自己的感情经历,此番看似自我牺牲实则也是来了兴致。胡方度近水楼台,已经趁机向另一位当事人敬了一杯,朝涂明之使了个眼色说:“弟,我也想体验一下。”
涂明之眼睛一眯,将自己面前的碗碟扫到一边,扶额倒在桌边说:“呀,这酒后劲真大有点晕”胡方度的玩笑话他当然不介怀,但听曹恒升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冲动之举泄露出去心下不免羞耻,明知演技拙劣,也半真半假地把脸埋了进去。
涂明之这么一倒,曹恒升和胡方度中间没了遮挡,四目相对,火花迸溅。一方是玩味的警告,另一方则是作死的兴奋。
曹恒升的身子稍稍向后一倾,头偏向孟猛,眼睛却还睨着胡方度,说:“一会等他喝醉了就拖出去Cao了。”
“哈哈哈哈——”胡方度仰到椅背上笑了一整串,力气快笑尽了才从嘴里蹦出个“难”,接着说:“今天我状态好,你们休想得逞。”
孟猛适时插了句话:“得,我觉得他已经多了。”
“诽谤!”胡方度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包厢内的空地上,拍拍胸脯对孟猛说:“看着,步伐矫健,身姿挺拔,半点没多。”又拽了把椅子到身边,站定说:“老曹说搭讪的事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上午在办公室遇见一个人。二十多岁的青年男性,身上没穿工作服不是外卖骑手,也不像患儿家属。”
曹恒升和孟猛又碰了一杯,将右手搭在涂明之腰侧,指尖轻轻往上划了两道,惹得涂明之颤了颤,他笑着在原处揉了揉,又说:“快来看你哥表演。”
“我当时正下医嘱呢,听见第一遍敲门声时没理会,结果再响的时候我抬头一看,屋里只剩我一人,门口站着一个小伙。”胡方度斜退一步,躲在椅背后方,换了个拘谨的表情说:“他当时就这么站在门边,说:‘胡大夫,我有事问您。’我看他面露难色还以为是找不到卫生间,不明所以就只能让他往下说。然后他问我:‘胡大夫,您尾号是什么?’我随口答了个6。”
胡方度两手一摊,说:“茫然是吧,我当时也茫然。”
曹恒升颇为淡定:“还行,我们已经被剧透了。”
“别拆台啊,听我接着讲。”胡方度摇手笑得心虚,“随后人家说:‘真巧,我尾号也是6。’我那时就不该嘴欠,我告诉他:‘我记错了,其实是8。’说时迟那时快,人家立马就接过去了:‘太有缘了,我有一个珍藏了十多年的靓号,尾号就是8。’”
胡方度深吸了口气,继续说:“当我被这种强行有缘的Cao作秀到需要氧疗的时候,他跟我说有一个传统社交活动,尾号一样的人适宜做一周情侣,比如我们俩。”
在场的三人神色都很复杂,涂明之琢磨着其余二人可能没想明白,但他等同是提前审过未完结的剧本,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