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轮回,每三千年一劫。
天地大劫将至之时,便有应天地大气运之人诞生,得道成仙,护佑三界苍生安然度过劫难。
三千年前,天色暗紫,大地昏黄,放眼望去,四野茫茫草木零落,几乎所有的植被都枯萎凋败,光秃秃的枝丫如瘐毙之人心有不甘,向苍天伸着枯瘦的手,轻轻一捻,就在指间化作飞灰。
地面裂开无底深渊,业火燃烧,恶鬼群犹如被惊动的chao虫,源源不绝涌上人间,致使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后来,周留仙君以一魂一魄铸神剑龙钧,扫清天下恶鬼,封闭深渊,才终于重新换回天下太平。
天地安定之后,周留仙君隐居竹月峰,后立青雨宗,留下与龙钧同铸的神剑明如。告知众人神剑有灵,明如能自择主,三千年后另一场天地大劫,将由明如剑主人出手安定天下。
苍白的手指无一丝血色,细长却无甚美感,看着叫人有些心惊,怀疑这只手的主人是否常年卧病在床。
这只手拈着棋子,温文仔细的如同爱惜的触着娇柔的花瓣,将黑白玉石的棋子一枚一枚,交替错落放在青石盘上。
阳光暖暖的照进房间,一屋木器金棕温暖,香木被阳光的热度一烘,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淡雅清香。
屋外有人在吵闹,过了一会儿,嘈杂的人声消失,墨发青衣的青年脚步急躁,推门飞快的进来,在病弱清瘦的男子对面坐了,道:“周留,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了,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可忍的!”
男子弯了弯眼角,才笑起来,忽地岔了气,连声咳嗽起来,手上一抖,棋子掉在棋盘上,叮咚一声脆响。
路倾抓了棋子丢他,黑的白的棋子纷纷掉在周留衣摆上,路倾道:“笑个屁!那些人还要你怎么样,一魂一魄填了九幽,你现在一身仙力散了七成,眼下人间残破仙界灵气浑浊不假,但不去管它,过个几百年自己慢慢就恢复了,还来求你做什么,非要你把命都填上?”
“三千年一劫,应了这一劫,还不知道下一劫会如何凄惨,他们自然心焦。”
将散乱的棋子一枚一枚重新摆好,周留仙君语气慢且虚弱,却无比耐心的道。
“数百年说长不长,却难免夜长梦多。眼下龙钧神力自九幽倾注三界,其中有我神魂牵引,若我肯散去rou身,将魂魄全部投注其中,不到一年,天地便可恢复如初如此一来,大家也能早日安心。”
路倾问:“你想死?”
周留摇头,凝视着棋盘,微微笑着沉默良久,一声轻叹,道:“应劫而生,历劫而亡,我这种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是为了今日这般景况而活,为了天下苍生而活。我早知自己天命如此,也未曾心有不甘,亦或打算枉顾天命只是忽然想忙里偷个闲,再多下两盘棋罢。”
周留仙君爱棋,尤喜竹下对局,听那落子轻响,风叶淅索。
少时无聊,罢棋小憩之际,点窗下一竿翠竹为友,化为灵仙,名为路倾。
“路倾,你说九幽之底那么黑,会不会很冷清?”
阳光透窗洒入,照在棋盘和消瘦的仙人身上,一半明一半暗。
周留的脸色愈发苍白,几乎要变成半透明的,指尖捏着棋子,轻轻叩着棋盘。
“害怕?”路倾问。
“嗯,”周留笑着答,“我怕没有人跟我说话。”
顿了顿,周留接着道:“不过,散魂之后,也不需要再担心寂寞了吧。”
“我喜欢九霄宫的宸仙君,唔算了。”
“不用担心,”路倾道,“你先下去,回头我就送他来陪你。”
周留笑起来,又佝偻着咳嗽,倚着板壁带着倦意合上眼,睫毛被阳光照成柔软的金棕色,道:“无缘无分,算了吧。”
九幽深渊既封,然而天地之间大量邪气残留,清灵之气浑浊难以吐纳修炼,业火灼烧过的焦土寸草不生,仍旧是一片荒凉景象。
周留仙君不忍众生受苦,散魂激发龙钧神剑神力修补天地,无数仙人感念其恩德,聚集于竹月峰下,后立下盟誓,为周留仙君留下的预言,共同守护明如剑。
这便是后来的青雨宗。
其实,青雨宗位于碧痕山,竹月峰在盘龙岭,其间相距足有百里之遥。但架不住某些人,周留仙君在世时便以仰慕恩德侍奉左右为名死皮赖脸的倒贴,逼死周留之后,面孔一转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面孔,自称周留仙君门下,到处大肆宣扬。
周留仙君从未有过弟子门人,最怕寂寞冷清的性子,却因为早知天命,不愿将来亲朋故旧为自己的离世伤神,一直孤身一人。
最多,也就是点了一枝无心翠竹为伴。
路倾守着明如剑,自周留仙君离世后,携剑离山周游天下,再回来的时候,发现住所莫名其妙成了什么什么宗的门下,自己也多了个不知所谓的长老身份。
大脸宗远在百里之外,平时也不上竹月峰来碍路倾的眼,路倾也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突然有一天,大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