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柏哥那种老实人, 他知道这玩意儿好吃,吸引来了好多来问的人。哪个给的钱多就卖给哪个,于是乎卖出了一块五的“天价”。如果不是还要工业券, 怕是两块钱都能指望得上。
贺松柏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给铁柱。
铁柱羞涩又腼腆地说:“嘿嘿,柏哥,还真的不用钱。”
“嫂子跟我说过, 要给俺拿点芒果点心回去吃。”
“这东西好吃是没得说的, 俺婆娘最喜欢吃芒果了。”
贺松柏递了一支烟给他,挑眉:“你婆娘?”
梁铁柱说:“俺娘给俺说的亲, 明年就摆酒, 不是婆娘是啥。”
这笑容灿烂得连贺松柏这个有对象的人都嫌碍眼。
他沉默了许久, 说:“那得好好做做她的工作了, 做不好就老老实实回家种田。”
梁铁柱又憧憬又高兴地说:“钱还没攒够, 攒够生大胖小子的钱,俺就回家种地。”
这笃定的劲儿,活跟已经有了娃似的。
贺松柏一言不发地走到柴房, 用油纸包了一袋芒果卷给铁柱带回去,大大一包的仔细掂着起码还有两斤重。
梁铁柱拎着这沉实的芒果点心,不禁有些脸红。这么贵的点心,他拿得有些手软。
贺松柏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小心点。”
铁柱系紧了点心,摆摆手跳上车很快就消失了。
贺松柏拎着顾工的包裹和钱,走去了他的牛棚。
顾工正在把牛粪拣簸箕里,挑去田里做基肥。秋收完了,很快又要开始种晚稻了。顾工每天拣牛粪猪粪,挑得肩膀都磨出血泡、勒出血痕了。热天身上出的汗晒成盐渍溢到伤口里,发肿发烂。痛得他嗷嗷叫。
“你的东西。”贺松柏简短地说了一句,把钱压在包裹底下,扭头就走。
“贺二,贺二!哎——”
顾怀瑾低低地扯着嗓子喊起来。
贺松柏太阳xue突突地跳着疼,他黑着脸说:“跟你说了,不要这么声张,叫这么大声你想怎么样?”
要不是看在他是知识分子的份上,还以为他是无赖哩!
顾怀瑾拣起地上的包裹,沉甸甸的抱着有十斤重。他把钱全都给了贺松柏。
“这些钱你拿走吧,算你给我干活的报酬。”他把包裹抱到切草料的刀槽里,割开了纸箱。
里边赫然是一包实心棉被,厚厚的,南方的冬天不比北方。Yin冷chaoshi,山上是冷得人直哆嗦。
可是这是几个月前的包裹,直到现在酷热难当的秋老虎季节才拆开,已经用不上了,顾怀瑾的眼窝子忽然有些热。
贺松柏却说:“我没怎么帮你干活。”
“那点活值不得那么多钱,你自己藏好。”
顾怀瑾才刚刚腾起来的思乡之愁,霎时消散了。
他咕哝着说:“中午你给我吃的饭,还剩点吗?”
“要是还剩,我给你钱买,每天吃剩饭就好,我想吃。”
顾怀瑾今天吃的饭被豆豉汁拌匀了,一块rou都没有但汁里却有香喷喷的rou味,看那模样还真的就是剩饭。
贺松柏听到“剩饭”这个词,认真地纠正说:“不是吃剩,是干净的,特意给你匀的。”
顾怀瑾把钱塞到了贺松柏兜里,“算了,不要每天了。如果中午你得闲就给我一碗饭吃,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贺松柏没答应,对象知道了指不定要骂他不知谨慎。他已经够让她担心了,中午送顿饭对象都不放心地站屋檐下盯梢。
要每天送,那还得了?
“不行,我去干活了。”
顾怀瑾见这青年人连话都不想他继续纠缠下去了,跑得比兔子都快。
等人走远了,他才叹了口气喃喃道:
“穷小子难怪这么穷哩,不识相,我找她去。”
以前光是闻着那股菜香都睡不着觉,这会尝到了更加是牵肠挂肚了。一勺豆豉酱都能这么好吃,顾怀瑾无法想象中午那顿有rou的饭得多香。
顾怀瑾并不为想吃rou这个念头而羞耻,他以前是没干过苦力活,随便吃点豆腐青菜对付都成。现在每天打猪草挑粪肥还犁地,这把老骨头迟早累死在地里。
他急需补充些营养,增强体质。
很快,他就等到机会了。
第二天清晨,他听到了靠近牛棚的脚步声。
赵兰香把三丫捉回来的泥鳅都制成炸好,炸得外焦内嫩后切条放到酱汁腌到软嫩做成泥鳅酥。吃起来一口一个酥鱼rou味,拌着粥饭都很好吃。这种酱价钱比rou制品便宜,但是味道吃起来就跟吃rou没啥区别,加上秘制酱汁本身浓郁香醇的滋味,下饭得很。
这泥鳅酥酱,她打算卖一块五斤。因为本身泥鳅价钱贱,几乎没人肯吃,成本低得吓人。但它好歹算是rou,炸酥嫩了谁知道它是泥鳅?
顾怀瑾从稻草堆里站起来,用一双Jing神奕奕的眼盯着赵兰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