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车上的气压都低得吓人,助理好几次想开口,都被方泽坤冷若冰霜的面庞吓得噤了声,他忍不住在心里扇了自己几巴掌,叫你多嘴!
助理其实并不是爱指手画脚的人,只是看两人纠纠缠缠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老板终于有要开窍的迹象了,他也想推他们一把。
终于到了医院,助理擦擦额头上的虚汗,暗自松一口气。
“咚咚咚。”
却是无人回应。
方泽坤试着喊了一下小梨的名字,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他索性直接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内,被子凌乱不堪地被揉成一团,桌子上倒是干干净净,连个水杯茶碗都看不见,旁边仪器的线也整整齐齐地缠着,丝毫没有使用的痕迹。
一切的一切,都明晃晃预兆着,没有人住在这里,或者说,至少没有病人住在这里。
正此时,一人推门而入:“你等下,我回去拿”
那人正扭着头与身旁人说话,还未说完,就与站在门口的方泽坤撞了个满怀。
嘶,好疼。
小梨只觉鼻梁一酸,眼角被激出了泪花,他下意识地抬起脑袋,然后瞳孔蓦然收缩。
下一秒,小梨毫不犹豫地把旁边的那个人藏在身后,以母鸡护小鸡的姿势,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住她。他满脸防备,眼神不住地向房门瞟去,随时准备着夺门而逃。
方泽坤默不作声看着他做完一系列动作,然后轻而易举地断绝了他的后路。
“喀嚓”,门锁声落。
“咚咚。”
“咚咚。”
屋内静得似乎只剩下了心跳声,四人僵持着,表情各异,谁都没有出声。
方泽坤的面色最为平静,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小梨,方圆是谁?”
照片上的两人笑得甜蜜。
小梨不记得上次方泽坤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搪塞过去的。但这次,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身后的站着的就是方圆。
这个世界本就对弱者不公,被包养的人默认为金主的所有物,要杀要剐,全凭金主意愿。
小梨的浑身都在颤抖,他硬挤着嗓子,语气显得僵硬又难堪:“方总,她是是”
他的上下牙齿在不停地磕碰着,最终也没说出后面的话,
助理此刻完全被眼前剑拔弩张的氛围搞懵了,他上前两步,眼神在三人身上来回流转。
“小梨,这这是怎么回事?!”助理结结巴巴、神色慌张地问道。他虽然帮方泽坤找人调查小梨,但并不知道具体其中的详情,这这这,这方圆怎么是个?
小梨满怀戒备,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那般,一声不吭,只是手指扯着方圆的手臂,妄图把她藏在更深处。
方泽坤倒丝毫不介意小梨的沉默,他的眼睛注视着小梨,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其实之前一直是在装病吧,所以才能解释为什么吃什么药都治不住。你根本没得病,”方泽坤的目光绕过炸了毛一般的小梨,落在他身后那个黑影上,若有所思:“你留在医院里,都是为了照顾她吧。”
小梨依旧一声不吭,但表情明显不如刚才镇定,他的鼻尖沁出豆大的汗粒,眼神也刻意回避着方泽坤。
他心知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是负隅顽抗、逞一时口舌之快,却还是不愿开口。
他谁也不愿相信,也谁都不能相信。
只要走错一步,前方就是万丈深渊,落下去连骨头渣都没法剩下。
小梨的手指紧紧握住方圆,与她十指相扣。方圆的指尖是冰凉的,小梨却从其中汲取着暖意。
方泽坤则一步一步地走向两人,的信息素中含着巨大的压迫力,足以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恐惧、不安、疼痛和臣服。
小梨亦是一步一步后退,扑面而来的强迫力使他的头皮发麻,眼前不断有黑影闪过,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颈。饶是如此,小梨的手臂始终横亘在方泽坤的视线之前,阻止他窥探自己身后的人。
终于,方泽坤把他逼到了逼仄墙角,三面都是无法跨越的墙壁。
方泽坤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再次问道:“方圆是谁?”
“是我。”
小梨身后,传来了纤细如丝的女声。她推开小梨已经僵硬得使不上任何力气的手臂,走到方泽坤面前。方圆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是我,我是方圆。”
方泽坤停止了信息素的施压,小梨终于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机会,他大口呼吸着,干咳几声。
也许是饱受疾病折磨的缘故,方圆眼窝深深凹陷,松松垮垮的眼袋耷拉下来,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嘴唇也是惨白的,一点也不像一个正在妙龄的花季少女,倒像是饱经风霜、行将就木的老人。
她比照片上还瘦弱不少,站在那里只有一副骨架子,风在空空荡荡的病号服里肆意穿行。
方圆朝方泽坤深深鞠了一躬,她太虚弱了,仅仅是这一个简单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