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那边的忙音,阮承搓搓有些僵住的手,他试了好几次,总算把手机卡扣了出来,他把那电话卡顺着窗子扔进旁边的花丛里,再没有丝毫留恋。
阮承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方泽坤那边那声糯糯的的叫声如同细细的银针,在不断折磨着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
这明明白白提醒着他,方泽坤有别人了,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方泽坤会像他们之间那样亲吻他,抚摸他,甚至咬破他的腺体,与他耳鬓厮磨,然后标记他吗?
一个本来就能标记多个。
阮承早就知道方泽坤不爱他,知道他们迟早要离婚,但他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也是,方泽坤离开了原来的公司,没有老一辈顶头上司压着,他根本不用拿已婚来得到成熟可靠这张名片。
悲伤到达极致的时候,情绪反而是一片平静。阮承的心脏很有规律一下一下地搏动着,敲击他的胸膛。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阮承懒得收拾,他草草换上睡衣,把裤子直接塞进洗衣机里。
直到洗衣机的轰鸣声想起,阮承仍觉得极不真实,他脚步虚浮着走到卧室,从抽屉里最后一层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在最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
阮承全靠一口气撑着,在这片永远也望不到头的沙漠里艰难地行走着,他等不到他的绿洲了。
签完字,阮承把协议书叠好放进信封里。然后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那般,他麻木不仁地起身收拾自己的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阮承翻箱倒柜,也就刚刚装满一个24寸的旅行箱。
身份资料、电脑、随身衣服
阮承衣服不多,前两年他还会偶尔买些新衣服,但自从去年方泽坤辞职出来开公司,阮承就没再舍得给自己买什么衣服了。
最后一遍检查所要带的东西的时候,阮承的目光被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吸引了。
这是他与方泽坤几乎仅有的一张合照,是两人结婚时候拍的,照片里,方泽坤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正襟危坐,一副严肃的模样,阮承则身着白色的小西装,有些别扭地靠在方泽坤的肩膀上,嘴角挂着一抹不太自然的笑。
一黑一白,本来是最经典的搭配,但阮承不太爱笑,摄影师连拍了好几遍都不满意,他咂咂嘴道:“两个小伙子都长的这么俊,怎么就照不出来呢?”
方泽坤赶时间回公司,只这拍照的一会儿功夫,他就低头看了好几次手表。
阮承有些尴尬,又不敢揪昂贵的西装裤,他的手指半蜷着道:“我不上镜,越拍越紧张,就从刚才那几张里面选一张。”
摄影师遗憾道:“可以再试试嘛”
“就按照他说的吧。”方泽坤直截了当地站起来,走到摄影师旁边选照片。
摄影师有些奇怪,新婚夫夫难道不都希望结婚证上的照片帅一些吗?他还真没见过像这两人这么着急的,不像是结婚,倒像是完成任务。
算了,作为一个外人,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摄影师索性把相机交给二人让他们自己选,这才有了这张照片。
阮承半跪在床头柜前,手指一寸一寸扫过木制相框的边缘。当时如果他知道这会是他们结婚三年来唯一一张合照的话,他就算是腆着脸也要求方泽坤再拍两张,选一个更自然一点的。
他拿起相框,隔着玻璃在方泽坤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张照片陪伴他度过许多孑然一身的夜晚,但阮承最终却还是把相框倒扣在床头柜上,起身离开。
临走之时,他花了一整个通宵的时间,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扰了一遍。
思绪是放空的,身体一遍遍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直到一切都变得干净,空空如也,如同阮承的内心一般。
山间的铁路上,一辆高铁呼啸而过,不同于绿皮火车“咣叽咣叽”唱着催眠曲慢悠悠地开过,高铁快而无声,眼看着窗外不断倒退、模糊的景色,阮承的头倚靠在玻璃上,轻阖上眼。
他手里拿着的高铁票清晰地印着目的地——市。
“你在开玩笑吗?”校长粗粗的眉毛死死拧起,一脸不可思议。
“您看我这样子像吗?”阮承笑得有些勉强,他一晚没睡,面容有些憔悴,此时大开的校长室门外静静地站着他的行李箱。
阮承本是这学校数学老师,他正站在校长办公室里,递上去的是辞职申请书。
阮承教的如何暂且不提,他好不容易等了两年排上了编制,如今却突然说要辞职,校长一时有些想不通。
屋里低气很压,校长捏着阮承的那份辞职申请书看了又看,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你这里写的辞职原因是家事不和?”
阮承点点头道:“我们离婚了。”
他语气自然,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或者“你吃了吗”那般随意。
这个时代虽然大部分结合都是系统分配的,但因为有信息素的相互吸引,离婚的着实不多。
校长一脸震惊,他见过阮承的,印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