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宵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国王的书房,除了感情生活混乱以外,恩维斯一直是一个勤政爱民、在民间和军队都声望颇高的国王。他很早就会在书房处理公务,从未有假日,也因此没什么时间去管他的妻子和儿子,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继承了皇室血脉的、出身良好的继承人。
恒宵清楚这一点,这也是他最重要同时也是唯一的筹码。两人地位悬殊,几乎没有谈判的余地,这一开始就不在他的选项里,他只想优先保护荆城的安全。
但荆城不是,他是可以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在好像永远不会认输的城哥面前,他也想要为两个人的未来赌一次。
那时候荆城只有十八岁,还尚不明白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像他们这样的人再怎么抵抗也是徒劳。
恩维斯让恒宵在书房门口等了他半个小时,在大臣离开之后才让卫兵把他叫进来。
“难得你这么早过来,希望会是好消息。”
“我可以继承王位。”恒宵没有犹豫,就接受了自己在外几年逃避的未来,“做不好的地方,我也可以学,即使不相信母亲,你也应该相信母亲教给我的东西。”
“哦?突然想开了......不会跟昨天来找你的那个平民有关吧?”恩维斯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笔,转向了这个和他除了血缘关系以外什么都没有的儿子。
恒宵点点头:“我想和他结婚。作为国家的继承人,我应该有选择的权力吧?就像当年的您一样。”
“当然。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个?了不起,难道是床上功夫太好,把你迷住了......”
“我想跟他结婚,之后继承您的位置。”恒宵的指甲都扎进了rou里,他现在没有和恩维斯顶嘴的能力,只能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忍住,“请您尊重他。”
男人笑了,对着那样毫无温度的笑容,谁都会后背发冷。“你是在威胁我?”
“和荆城结婚,然后我会自愿继承王位,就这样。”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雷欧。你继承王位当然很好,民众也会喜欢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是,”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恶意的光,“谁说我只有一个儿子了?”,
“......”
“你应该学习给自己多留一条路,还有在威胁别人之前把事情调查清楚。”
“不、不可能......”他的童年没能离开这个囚笼一步,也因此对王宫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这里从来就没有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孩子,即使是卫兵和贵族的孩子也不能进到内院来。
“如果秦澈只是你的亲戚,我怎么能容忍他三番两次挑战我的继承人呢。不过很可惜,他的母亲没能把他教好,还是你更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恩维斯看着他,像一个画家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Jing美作品:“最好不要给我添太多麻烦。”
恒宵不敢置信地看着恩维斯,他和秦澈读同一级,在母亲怀上自己的同年,这个男人就和别的再次有了孩子。
自从他出生之后,母亲就一直在卧室,他每周会去看一次母亲,然后女人会跟他说很多难懂的话,然后管家会按照母亲的安排为他调整课程。恒宵已经不太记得母亲的样貌,只依稀想起她每次和自己说话的温柔和耐心,她是爱自己的。
后来她给了他那张能联系上她哥哥的纸条——她出身一个颇有名望的贵族家庭,但在这之前,恒宵甚至不知道这个见过几次、对他格外亲切的男人是他的叔叔。在他收下纸条的第二天,这个手指纤细,连重物都没有提过的女人,用一把镀金的餐刀割了腕。他看到了满房间的血,然后被女佣拉了下去,这一切都被涌进的一群人快速有序地收拾干净了。
他当然可以在这里指责恩维斯,过去十几年他从不曾表现过对“父亲”的尊敬,也干脆地离开了王宫。可是荆城呢,荆城该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杀了他对恩维斯没有任何影响,甚至他没有父母家人,或许都没有人记得他,能知道这件事。
恒宵从来没有这么恨自己,他保护不了任何一个他爱的人,并且还要在间接杀害他母亲的凶手面前卑躬屈膝。,
“那孩子也不是很听话,你更是从小就倔得要命,真是让长辈难办。我当然可以答应你,只不过你要给我一个继承人。”
“他是——”
“不,为了实现你的真爱,当然要让他怀上你的孩子才行。”恩维斯按下通讯仪,连接到了负责王子寝宫的侍卫长,“把他卧室里的男人送到医院。”他转向恒宵:“虽然会有一些伤害,但只要那个孩子是在他肚子里的,就可以......对么?”
恒宵双目血红,同时按下了自己通讯器上的一个按键。
对不起.......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