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唐疲惫地抬手看了眼时间,距离刚刚睡着才过去半个小时,完全没有一点得到休息的感觉,而且梦中那种浑身都疼的感觉似乎扩散到了现实里。墨唐现在觉得动动手指头都是费劲的,索性也就不动了。
觉是睡不了了,墨唐躺在椅子上开始发呆,放空的脑子不自觉开始开上帝视角模拟《机关楼》接下来的剧情场景。
这事其实墨唐之前经常做,尤其是在刚开始把大纲文《谁动了我的草莓夹心饼干》转写成《血浆饼干》长篇的时候,为了充实情节和检验逻辑总做。可能也正是他的这个开“上帝视角”的做法,让他的文显示出冷静疏离的风格。
墨唐信仰角色应该和孩子一样有自己的生命和灵魂,而不是凝固在作者笔下。他觉得给一个基础人设就足够了,然后行文的每一件事都会影响角色最后的性格养成,直到最后变成一个完整的“人”。作者不可以为所欲为,随意改变自己角色的性格和选择。就像上帝,能创造人,但是不能控制每个人一样。
这次的情节预演有点不同,墨唐回忆着小说开头,跟着半是自己半是别人的描述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代入了这个世界,不是上帝视角。他被枪手的笔引导了,水平差距让他被压了一头。
墨唐感到自己就是主角那个少年,从一次单纯的任务中,挖掘出一个惊天秘密,然后为了拿到额外情报获得巨额悬赏金深入险地,可惜还是经验差了一着,被活捉。经过训练的身体抗住了酷刑,然后就看见老狐狸一样的对手,邪佞地冲自己一笑,一管针剂打入了自己的体内。
少年甚至能感觉到药ye在血ye里缓缓扩散的感觉,感官一点点被剥离,这具身体好像沉浮在黑暗之海,连耳边的声音都被水隔离,变得影影绰绰。光也一点点消失了,最后他彻底沉入了虚无的水底。
再醒来就是已经是躺在一处似乎是手术台的地方,他的对手正在用锋锐的刀刃划开他单薄的黑色紧身衣。
对手的手法很好,刀锋贴着衣服划过,却没有伤及身体分毫,皮肤在刀刃的寒气下起了鸡皮疙瘩。少年因为药物变得敏感无力的身体战栗着,被暧昧的触碰逼迫得不知所措。
脑子也变得模糊,在记忆里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不,不如说是根本没拿到线索吧
墨唐猛然察觉到自从《机关楼》请枪手写大纲之后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细节的线索,都被他巧妙地规避掉了吗是早有预谋要来搞自己?不,不应该。
墨唐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新书刚开几章,新的枪手先生也还没帮多少忙,但是能自主规避到写得墨唐都忽略了那么重要的东西还觉得完全没问题这实力明明是稳得可怕啊!他自己写完全能写出来,根本没必要搞自己啊。
墨唐的脑子开始开小差,从小说中抽离,但可能是刚刚代入得太深了,身体自顾自同和主角一起感到越来越沉重。墨唐保持着靠在椅背上的动作,这次真的是完全放空,让身体一点点恢复,直到飞机上的语音提示响起,到了。墨唐挣扎了一下,激活沉重的身体,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正常地走出机舱。
市比墨唐家那边,也就是锋锐总部那边要冷个十度左右,在飞机上还不觉得,下去才知道冷。出来得太仓促,竟然忘了还有温度差这事,不过好在墨唐他们这种级别的写手,公司还是会有人接机的。
墨唐裹紧风衣,在机场四处寻找穿戴有锋锐的工作人员,然后上了接机的大巴车。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在总部那边,所以还要等一下。
墨唐钻进车里,看见里面已经坐了些作者了,还有几个跟墨唐同一班飞机飞过来的同届,飞机上已经打过招呼了。车里有人在赶文,有人可能也是前一宿熬夜赶文,正在靠在椅子上小憩,有人看见墨唐进来意思意思点了个头就算打招呼了,墨唐意思意思回礼,然后也寻了个离车内暖风近的没人角落缩了进去。
冻僵的手脚慢慢恢复了直觉,头疼似乎也在暖风的吹拂下有所缓解,身体也没有那么沉重了。身体舒服了,缺乏睡眠的大脑就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墨唐靠在椅背上,头倚着车窗边框闭目养生,一会稍晚些时候还有场“硬仗”要打,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
闭着闭着就有点迷糊了,墨唐隐约感到自己身边坐了个人,下意识又往窗边蹭了蹭,也没管那么多,就那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开了起来,路上有些颠簸,带得得墨唐的头也在窗框上一下下轻微的磕碰着。
墨唐睡得很不舒服,难受地皱起眉,想睁眼又睁不开——实在是折腾得太累了——算了,也不是很疼,将就吧。
恍惚中头下好像被谁垫了一层什么,柔软而温暖,带着干净的味道,头不再被磕到了。墨唐挣扎了一下,想感受一下那是什么东西,但终究没抵过睡意,很快又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也很长,墨唐是在下车的时候是被旁边的人叫醒的,是满楼。墨唐睡眼惺忪地看向他的时候,得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很有少年气的温暖微笑。
“墨唐老师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