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点过分了,正想开口说点软话,隔得近些的一棵银针松却突然被烧得轰然倒地,溅起大量的火星烟尘,铺天盖地落了他们一头一脸,余黎“呸呸呸”地吐出飞到嘴里的灰土,一边羡慕地看着胡白将凤萝护的好好的,不叫灰尘落到他脸上。
几人都没在意,有细小的火星落到了凤萝的裤腿上,眨眼之间,就烧了起来。余黎见状,连忙拿手去拍火苗,不料那火苗竟然怎么都拍不灭,余黎心道不好,忙掐诀取了潭中水来,往火苗上倒,谁知那火苗遇了水,却像是浇了油一般,猛地窜起半人高的火舌,越烧越烈,很快就沿着衣物往凤萝身上蔓延。
“好热......我好热......”凤萝难受的呻吟起来,胡白已经慌得不行,将凤萝抱起来,还想往水潭里跳,却猛地被凤萝一掌推开,摔倒在地上。
“啊!!!!!”
余黎手足无措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凤萝惨嚎出声,瞬间成了一个火人,被重重火焰包裹起来,在地上不住翻滚。那火焰颜色绚丽,余黎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凤萝原身的华丽大尾羽。
“胡白,我、我是真的喜......”
话没说完,声音没了,火焰也熄灭了,凤萝的惨叫声似乎还在耳边,但地上已经只剩下一些黑灰。
余黎与胡白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住了,半晌,余黎才“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连滚带爬扑向凤萝最后呆的地方。
“凤萝!!!凤萝!!!”
胡白也如梦初醒,膝行着爬到凤萝剩下的一堆黑灰那里,眼里仍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远处烈青与邢祁仍在激烈缠斗,不时传来剑刃相交的刺耳声音,漫山遍野的银针松和烟萝藤被火苗吞噬着,燃烧的声音、树木的轰然倒地声、呜呜的风声......这一切组成的画面像是烙铁一样狠狠烙在余黎的心上,留下了永远不可消退的伤痕。
“呜呜呜......凤萝,你起来啊,凤萝......啊啊啊啊.....”余黎伸出不断颤抖的双手,想要去摸那摊黑灰,胡白见状,几乎是立刻从地上冲起来,重重将余黎撞飞在地,没等余黎爬起来,又欺身上前,将余黎压在地上,他的右手已经化为利爪,离余黎的咽喉不足一寸。
“是你!是你带这些人来的!是不是!”胡白凄厉地咆哮,余黎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不住地从眼里流出来。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他双眼通红,利爪又往前伸了伸,余黎觉得一阵刺痛,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沿着脖子淌下来。
“我、对不起......对不起......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去陪凤萝,呜......”
但胡白却收了爪子,只是攥紧拳头,不留余地的狠揍在余黎脸上、身上,余黎动也不动,任凭他在自己身上发泄愤怒与悲伤。
半晌,余黎几乎成了血人,连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胡白才仰头悲号一声,猛地停手,之后沉默起身,脱下自己烧焦的外衣,又将里边稍微好些的亵衣脱下来,赤着身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将凤萝的骨灰捧起来,放在自己的亵衣上。
余黎没有起身,也不敢去看,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呜咽,那声音,就像是重伤濒死的野兽一般,绝望,无助。
他很疼,脸肿了,血糊得眼睛也睁不开,被胡白打过的地方要炸开似的,可这些都比不上他心里的疼。凤萝待他如亲兄弟,凡事想着他护着他,教他修炼,教他化形,给他讲凡间种种趣闻,是他一旦想起来就会忍不住笑起来的人。
可他因为自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他不知道胡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被烈青从地上一把拉起来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噩梦终于醒了,张嘴就喊:“凤萝!”
可不是凤萝,凤萝永远也不会笑眯眯的回答他了。
他眼里的光又黯淡下去,闭了眼睛不去看烈青。
“出什么事了?”烈青气喘吁吁,衣衫几乎都被鲜血浸湿,他拄着剑坐到余黎身边,狠狠喘了几口气,才又说:“邢祁被我拿缚仙索捆住了,暂时没事,只是让天武那混蛋跑了,我现在要送邢祁去苍炎门,说明情况,让他们去追捕天武,你要跟我一起吗?”
余黎摇摇头,走到一边去看被烈青捆成一团的邢祁,邢祁安安静静闭眼躺在地上,余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说了句什么,之后恋恋不舍看了邢祁好一会儿,才对烈青说:“我把金丹给你吧。”
这下轮到烈青沉默了,他勉强扯出一个笑,犹豫道:“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没有办法了不是吗?照这样下去,他迟早要被妖毒折磨死。”
“......”烈青不语,刚才在和邢祁的打斗过程中,已经大概知道邢祁是什么情况,在天武的控制下,他先是看到烈青勾引余黎,双双背叛自己,接着,又看到余黎惨死烈青手中,暴怒之下,一招一式,皆是杀招,若不是他身体有恙,烈青真没信心能打得过狂暴绝望的邢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