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邢祁感觉好多了,隔三差五,妖毒就发作一回,没有规律可寻,没有方法可解,自仙妖魔大战以来,他就一直被折磨着。寻常时候还好,若是赶上快要毒发,脾气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暴躁易怒,满身都是戾气,只想破坏点什么,发泄出来才好。
更可怕的是,他的修炼也因此大受阻碍,无法更进一步不说,反而在某次剧烈的发作后掉落了一个境界,眼下他堪堪只有元婴后期的修为,只不过他已经甚少见外人,偶尔所见之人也不敢冒冒失失探查他的修为,才一直不为人所知。
这事儿只有极少几个人知道,邢祁这些年深居如望山,一边养伤和尝试着解开妖毒,一边找寻戚骨剑的下落,几乎不再出现在人前,于是他重伤不愈陨落的传言愈演愈烈,他也懒得出面辟谣,曾经赫赫有名的剑神也就慢慢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他不爱热闹,原本如望山只有他一个人居住,玄羽和天武几乎是被强塞到他身边的,因着双亲的关系,自己在苍炎门挂着名,于是每隔三年招纳新人时,便要面对那些想要强塞几个弟子给自己的同门长老一遍。次数多了,唠唠叨叨的邢祁也厌烦,便干脆挑了玄羽和天武两人,至于两人背后站着谁,他的动向又被禀告给了谁,他心知肚明,却懒得理会。
于是虽然多了两个人,邢祁与他们却并不太亲近,偶尔指点下法术与剑法,便再无其余的话可以说。
邢祁盘腿坐在床上调息,戚骨剑就放在离他不远的桌上,剑神上遍布的裂痕叫他心里也跟着隐痛。戚骨剑是他自己锻造的第一把剑,人与剑心意相通,战无不胜。再后来,戚骨剑凝出了剑灵,更像是亲人一样伴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生生将戚骨弄丢了这么多年。
邢祁无声叹口气,凝了心神,正要接着修炼,却被外面传出的一声巨响吸引了注意力——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昨日发病时,怕小妖修跑出去对玄羽天武他们胡乱说话,强行要小妖修住进自己寝殿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时时看着,就不怕他闹出什么事来了。
养枯叶莲的大缸翻倒在地,水流了一地,枯叶莲都被拔掉,随意堆在树根下,没穿衣服的小妖修龇牙咧嘴抱着脚坐在地上,见邢祁推门出来,忙不迭跳起来,道歉道:“对不起啊师尊,吵着你了......”
邢祁本来前一晚妖毒发作,还未完全恢复,这会儿见这一片狼藉,当下气得眼前一黑,几乎厥倒,缓了好几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掌将眼前的小妖修和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成碎片。
“你在干什么?!”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余黎想到上次没穿衣服被邢祁呵斥,忙急吼吼抓了衣服披在身上,懊恼道:“我睡不着,便想着来鱼缸睡,结果早上醒来当成自己还在池塘,直接在缸里化形,将缸打翻了。”说罢偷偷看一眼邢祁神色,又急忙说:“师尊,我马上就收拾好了,你再去休息会儿吧,我会小点声......”
“我的......枯叶莲,怎么回事?”
枯叶......莲......
余黎惊慌的看了看被自己随意堆在树下的那一团枯叶,心知自己闯祸了,忙跑去房间拿了个铜盆出来,将缸底剩余的一点水舀到盆里,将那团烂叶子歪歪扭扭放进去,端到邢祁面前,小心翼翼道:“师尊,我、我不知道这个还活着,我看它都枯了,就......师尊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把它养活的!”
邢祁摆摆手,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这株莲花还是他刚陷入妖毒的时候,托自己唯一的好友寻来的,三年发芽,三年开花,三年结子。据传枯叶莲心对压制妖毒有奇效,只是这一百多年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莲子莲心了,却还是越来越严重。
罢了罢了,反正是无用的东西,毁了便毁了,邢祁不愿再多说话,转身进了房间,剩下余黎呆呆抱着盆站着,不知所措。
余黎最后偷偷摸摸去找了玄羽。
在看到铜盆里七歪八扭的几片莲叶时,玄羽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下来了,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玄羽,快告诉我啊,这个到底要怎么养?我快愁死了。”
“你还愁!”玄羽拍了下余黎的脑袋,教训道:“师尊的寝殿我和天武都不能进去!你是怎么跑进去的?跑进去不说,还打翻了师尊的莲花?”
余黎摸摸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师尊......师尊叫我住过去的。”
这下玄羽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半晌,点点头道:“厉害,你可真厉害。”说完略有些冷淡地说:“后山有灵石和灵泉,将灵石碎成泥,用灵泉养着,六个时辰换一次水,就可以了。”
余黎全然不觉玄羽的异常,欢天喜地道了谢,抱着盆跑出去了。
在他身后,玄羽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待看不见余黎的身影后,才恨恨摔碎了一套茶壶茶杯,跑出去找天武。
余黎突然就变得忙碌起来,后山路远,每日去运灵石运灵泉水就要耗费他大量的时间,运回来后,又要花大力气将灵石化成泥。他虽有妖力,用起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