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有人通知山瞳去司命苑。
司命苑的主殿上,一个青年赤裸着全身被吊起。青年身上遍布血迹,滴滴的血ye在脚底形成一摊暗红色,整个人像是从血里捞出来一样,十分可怖。
山瞳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手抓在门边,一只脚迈过门槛,另一只进不得退不得僵在了门口。
就在他两难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进来。”
接着,山瞳的身体不受控地飞了进去。山瞳也早已经适应了这种方式,放松身体没有挣扎,很顺利地来到大殿上。而血人一样的青年居然还有意识,头微微移动,一张嘴居然吐出一口血,十分缓慢地说,“你来了。”
山瞳微不可察抖了抖。
青年似乎是想笑,但一出声便咳嗽了起来,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冒出,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个小血花。山瞳抬头看了一眼,往边上挪了挪。
一声轻笑从上头传来,“你倒也不怕他。”
山瞳微微抬眼,昏暗的殿中几盏烛火映在他脸上显出暖黄的光色,他眨了眨眼,亮若星辰的双眸低头间被隐藏了下来。
他没有答话,反而问了个问题,“这位大人......是因为我,才如此的吗?”
高位上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山瞳松了口气,小心说道,“那,他这般模样,是不是就,可以饶了他?”
“你怕他报复你?”高位上的人含笑着道,“你若是想饶了他,那他余下的鞭子之后可能还在你身上,连同他受过的。”
青年猛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声音让山瞳揪住了胸前的衣服。
“我只是......觉得他如今的样子过于凄惨,被人看见了不好。”山瞳咬着嘴唇,小声说,“容易惊吓到别人。”
高位上的人忍不住笑了,他似乎很爱笑,山瞳进殿以来便没见他肃穆过。
“你倒是想的周全。既然你觉得够了,那便不罚了。”一道白光在青年手腕上浮现,刚化成可见的绳子又被从手腕上抽走。青年在空中摆动了一下,就直直地坠到了地上。
“砰”地一声,沉重地砸起地上的血滩山瞳脸上被溅上了几滴血,他眼眉微动,手指缓缓摸上自己的脸侧,指肚也变成了红色。
高位上的人缓缓走下来,他面目如玉,温文雅重,一身青白衣衫在昏暗中十分显眼。他走到山瞳面前,一双浅蓝色的眼眸温柔如水,“你可有什么需求之物?我都代他应了。”
山瞳他正要摇头,突然想到狸末和他说的一起住的事,于是开口道,“麻烦大人,我想和一个人一起住,他叫狸末,也是渧子。”
“其他的呢。”青衣人温声道,“只要合乎情理,我都会答应。”
山瞳偷偷歪头,青年一动不动躺在血污中,好像已经死了但山瞳莫名有一种感觉,青年在看他,在等他的回答。
山瞳揪着袖口,向前挪了挪,轻声说,“我想要,以后那位大人再也不要。”
山瞳说到这里,那青年已经抬起头来,凌乱的发丝覆在他苍白的沾满血污的脸上,殿中的烛火幽幽暗暗,他像是索命的恶鬼,对上他的眼睛灵魂便会被他吸走。
但山瞳却没有一点畏惧,他就看着青年,将之后的话说了出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再也不要对我,对别人做出那种事情。”
祁岩嘴中吐出一口血,手指扣着地面,居然要站起来。青衣人摇摇头,手在空中轻轻一按,祁岩身上就像被压了一座山,又倒在血污中,“我知道了,我向你保证,他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再对你做那种事。”
青衣人淡淡看向祁岩,“你可听见了?”
祁岩没答,一声沉闷的碾压声,祁岩低下了头。
青衣人便当他答应了。
“既然他答应了,你就放心吧。”青衣人对着山瞳笑笑,“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晨练,我派人.....我亲自送你回去。”
说是亲自送他,也不过送到了学习苑门口,山瞳看着青衣人的衣摆消失在黑夜,突地脸色一白,双腿发软就要倒在地上。他撑着门口的石像,捂着胸口,心跳声占据了耳膜,静谧的夜晚哪里都是他沉重的喘息和心跳。心脏处的抽动让他蜷缩起身子,来自喉咙的无声的呐喊,让他的眼泪直直掉在地上。良久,终于熬了过来。他抹了抹眼泪,扶着墙边,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而青衣人消失的地方,一道光芒悄无声息地划过。
......
青衣人不知何时把事情交待了,山瞳到了后院时,就有掌事带他去了住所。
那是几个连在一起的并列院子,和内宫桐礼住所的布局很像,掌事带着他来到一间院门口,走进去一主一东一西一倒座四间房屋坐落,院内种着些花草,主屋前面还有一个长歪了的老树,枝头粗大低低垂着脑袋。
掌事领着他进了主屋。
主屋中堂还留着前面人的摆设,几副字画,花瓶,八仙桌上摆满了琐碎杂物,就连椅子上也堆满了大小包裹。掌事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