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山转到了普通病房,本就瘦弱的他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刚剃了光头,看着比之前Jing神了些。他现在很少说话,只用眼神和手势来表达自己。年轻时也算村里的风云人物,还是识几个字的,没事就拿着笔写点什么。
杨娟中途来看过他一次,但只远远地看了一会儿,也许是良心发现,不知上哪东拼西凑,凑了五千块,交给了薛明朗。
言子喻再也没有提出做爱的请求。即便是二人独处,言子喻也控制的很好,没有半点出格之举。
薛明朗开学之后,两个人很难见上一面,他天天在病房里侯着,就为了能多看一眼薛明朗。
伺候薛南山睡下,薛明朗正好也下班赶过来了。
薛明朗感激地看了看言子喻,压着声音说:“这里交给我就好,你快回去吧。”
“不着急,我想陪陪你。”
这一陪就是一整晚。
病房里十分安静,只有薛南山不甚平稳的呼吸声和医疗器械的运转声。
薛明朗把旁边的床位让给了言子喻,自己坐在窗边的椅子里,单手扶额,像是心事沉沉,又像是睡着了。
言子喻悄悄走进,单膝着地,整个身子倚靠在薛明朗腿边,像一只大型犬蹭来蹭去。
他知道薛明朗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薛南山最近的病情不太稳定,虽然做完了手术,但还有些不太乐观的反应。薛明朗每天忙完自己的事,还要亲自来守夜,几乎没有时间休息。
想想前段时间两人没日没夜的做爱,本以为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发泄......
言子喻苦笑,终究还是没考虑到薛明朗的处境。
如此骄傲的人,怎可能心甘情愿地屈服。
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说出那样心灰意冷的话?
他自责,他懊恼,甚至听不得薛明朗说一句感谢的话。他的本意绝对不是想让薛明朗用这样的方式回报他!
薛明朗毫不意外言子喻会凑过来,手摸上言子喻的头,就像抚摸宠物。
“金毛。”
言子喻低低笑了笑,脸探向薛明朗的手,示意求摸脸。
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掌心的薄茧轻轻抚过言子喻的脸颊。
言子喻虔诚地托起那只大手,印上自己的唇。
“宝宝,对不起。”
“?”
将薛明朗的双腿抱紧,言子喻低声说:“之前我可能没表达清楚,让你误会了。”
“拿钱出来,是因为我们是亲人,亲人间互相帮助理所当然的,我并不想让你回报我或者觉得欠我什么,你从来都不欠我任何......”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我想和你做那种事,是因为......我爱你。”
“我出钱并不是想要你和我做那种事......二者没有一点关系。”言子喻坚定地摇着头。
“是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是我没有尊重你。对不起......请你不要有太多负担和压力,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
单膝着地变成了双膝下跪。
“请您原谅我。”
“......”
薛明朗垂眸看着他,神色复杂,却一声不吭。
病房里又回归了平静,数分钟的尴尬沉默被薛南山的咳嗽声打破。薛明朗将他扶起,起身照看薛南山去了。
薛南山转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两人再对上时,已经没了谈话的气氛。
“回去吧......”
言子喻心里发苦,也不知道薛明朗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言子喻开车来的,薛明朗把他送上了车。
薛明朗隔着车窗对他说:“你刚才说的,我明白了。你也没有错,别动不动就跟人道歉,知道么?”
“我、我只对你这样......”
“我也不行,受不起。”
言子喻眨眨眼睛,“......所以你是原谅我了对么......”
“你又没做错,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嗯嗯,我爱你。”言子喻将脸探出车窗,似乎要和薛明朗来个吻别。
薛明朗稍退两步,轻轻捏了捏言子喻的脸蛋,算做回应,“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
目送薛明朗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言子喻才发动了汽车。
电台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一首歌。
歌里唱着,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
他五音不全,却还是扯着嗓子跟着唱,唱着唱着,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不知道谁透露的风声,薛南山的病情传遍了整个学校,丁琳以学生会的名义组织了一场募捐大会。薛明朗是学校风云人物,大家一听说校草有难,纷纷掏出钱包援助,几天时间就凑了不小的数目。
小小的病房里第一次挤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