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儿,你睡了吗?”杨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还好农村的老房子卧室都很大,床到门隔了很长一段距离,所以言子喻叫床声并没有纳入杨娟的耳朵。
言子喻匆忙整理好“犯罪现场”,强装镇定地打开门,满脸浮着不正常的chao红。
杨娟等得有些不耐烦,但依然装作熟络的样子,关切地问:“大侄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言子喻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含糊道:“嗯,有点不舒服......”
“大侄儿,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休息......”
杨娟一口一个大侄儿喊的十分顺溜,而言子喻今天第一次见杨娟,对方的热情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没有打扰,我本来也还没休息。”
“那......我能跟你聊聊吗?”
言子喻还是有些兴趣的,他想多听一些薛明朗童年的故事,他点点头,随杨娟去了前厅。
接下来的谈话并没有让言子喻如愿以偿,话题围绕着女人的悲惨命运展开。]
杨娟边哭边抱怨生活的不易和爱情的幻灭,言子喻一开始还是不忍的,听她的描述,这日子确实过得很凄惨,薛南山是个酒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心还想着死去的妻子,她哭诉自己真心错付,白费了青春。
言子喻想到薛明朗的生母,也不免一声叹息,“娟姨,你别哭了,任何事都有解决办法的,朗朗现在可出息了。”
杨娟听到朗朗这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刚才和薛明朗换班的时候又趁机提了一下钱的事,没想到薛明朗说要等一个月才能拿到钱,“哎,别提了,薛家人都不待见我,亏我从小把小朗带到大,结果他根本就不愿意为家里出一分力!”
杨娟不知道言子喻对薛明朗的心思,所以把气一股脑都撒在了薛明朗的身上,想让自己的身世更悲情一些,哪知杨娟话刚一出口,就触了言子喻的逆鳞。
他脸色一愠,“你不能这么说朗朗!他为了这个家天天早出晚归,姨父一出事,他马上就回来守着,他才十八岁,你们还想他怎么样啊?他从小没妈,我谢谢你对他的照顾,要是他知道你这么说他,他肯定会伤心的!”
杨娟被言子喻说的一愣一愣的,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言子喻态度强硬,似乎非要杨娟说出个一二三。
“哎,大侄儿,你城里人,不懂我们穷苦家庭的苦楚,现在老头子倒下了,我一个女人也做不了啥事,小朗也还在读书......”
言子喻眉头紧皱,似乎对杨娟刚才的一席言论仍存腹诽,转念一想,这都是薛明朗的家人,他们的困难,就是薛明朗的难题,自己这次来就是为了给薛明朗解决难题的,虽然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但能为薛明朗分担一些,总是好的。
“嗯......是挺不容易的,特别是朗朗,他现在学业很忙,还去做兼职,我作为哥哥的也不忍心......”
杨娟听着,觉得有些别扭,这个侄儿似乎特别关心弟弟,不过这样更好,她迎合言子喻说下去:“是啊,我们也想他好好学习,以后有出息......”
言子喻转身进屋,拿出一个钱包,抽出一沓钞票递给杨娟,“我这里有点钱,你拿着吧。”
杨娟瞪大眼睛,假装惊讶,万般无奈地摇摇头,哭丧的脸在橙黄的瓦斯灯下如丧考妣。
见杨娟没接钱,言子喻把钱放在杨娟面前的木桌上,“虽然钱不多,但是也应该够用一阵了,我刚才有些不太礼貌,抱歉......”
杨娟立刻摇摇头,“不不,是娟姨一时糊涂说错话......”
言子喻抿抿嘴,“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杨娟一刻不迟疑,“大侄儿你说,娟姨一定答应!”
“以后能不能不、不要再跟朗朗提钱了......他现在还在读书,压力太大了,也没有赚钱的能力,你留一个我的电话,有什么困难打给我吧......”
杨娟一听,心底乐开了花,但她面上依然满脸愁容,“这......这怎么行呢,大侄儿你也不容易......”
“朗朗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也是你们的亲人,亲人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杨娟又抽泣起来,突然跪在言子喻面前,就差磕响头了。
言子喻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杨娟扶起。
两人又聊了一会。杨娟眼尖,刚才言子喻翻钱包的时候就看到夹层里的照片,心觉诡异,但也没往那方面细想,纯当两人兄弟情牢固,聊的话题也往薛明朗身上带。
打听到不少薛明朗的“温馨”童年故事,解决了薛家暂时的经济困难,又躺在所爱之人的床上,言子喻这一晚上睡得格外踏实。
天还没亮透,言子喻就起床去医馆了,他今天必须得回去了,所以能和薛明朗多待一分是一分。
薛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