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门口,谢承景目送着一脸忐忑的谢泓安上了欧阳府的马车。
他似乎从那孩子的眼里看出了些对自己的同情?
还有两边侍从的目光也不可忽视。那个一开始同自己说话,似是很稳妥的欧阳家小厮,现下正一脸见了死人的夸张表情看着自己。
季扶风还真是积威甚重啊。
谢承景下意识地忽略现在的情况有多惊悚。
在外人看来,就是平常一向端方自持的季侯爷,正死死攥着韩家二公子的手。那紧地,仿佛他一个不留神人就会跑了一样。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谢承景心里不住的咂嘴,看着谢泓安所坐的马车慢慢远去。
季扶风像是从刚刚的情绪里冷静了下来,恢复到了谢承景记忆里君子如玉的模样。只是,如果能把他的左手放开就更好了。他的手都快失去知觉了。
季扶风力气还真的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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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脸皮也越来越厚。
自己答应他了吗?他就抓着自己不放,还把自己拉出了韩府。要知道当年,季扶风就冷冷清清的一句:“九皇子恕罪,扶风还有要事在身。”就把自己给打发了呢。
你到底是不是来接小世子的?缠着自己这个庶出的二少爷干嘛?
似是听到了谢承景内心的牢sao,季扶风侧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些让人看不懂的深沉意味。
谢承景很是无辜地眨眨眼。
他心里清楚,季扶风怕是已经认出他来了。
刚刚重生半天就被扒掉了马甲,他还真是有够失败的。
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就不该手贱去教谢泓安折纸鹤。
虽然不知季扶风是如何靠一只纸鹤就把自己认出来的,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他就不信季扶风讨厌他到非要整死他的地步。]
“去喝酒吗?”
哈?正在神游的谢承景被这一句话给拉回了神。
季扶风像是怕谢承景没听清般,又重复了一句。虽是小心翼翼,却暗含了些希望和渴求,“去喝酒吗?”
谢承景神色复杂的看着季扶风。
现在的季扶风和他印象里很不一样。他也拿不准该用个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眼前的故人。
上辈子他没欠季扶风什么,却也没给过他什么。季扶风也一样。
长得好看,端庄有礼,却又带点孤高清傲,见面就会和他拌几句嘴的小侯爷。
这就是谢承景给季扶风下的全部定义。
这样的定义并不足以支撑自己主动去邀请季扶风喝酒,但好像也没给他什么理由去拒绝季扶风的邀请。
他只是不明白季扶风为什么会邀请他?
许是见他又不说话,季扶风抿了抿嘴,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勉强的说道:“我们回家喝吧。”
家?谁的家?他现在的家就是韩府里那个小院。
“回我的别苑,很清静的。”季扶风迅速补上了一句。
这季扶风是学了读心术吗?
但事已至此,谢承景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冲季扶风点了点头。
只见季扶风仿佛在那一瞬间活了过来,似是隐隐地松了口气。却不似少时的意气,倒是平添了几分疲惫和无奈。
两人上了季府的马车。季扶风从小娇贵,出门在外常坐马车,甚少骑马。现下也合了谢承景的胃口。毕竟马车舒适又安逸,他前世也很是喜欢。
就是免不了要和季扶风单独同处一室。
相顾无言,季扶风倒是适应良好,可苦了谢承景。他喜欢清静,自己却常常坐不住。一旦手头没什么事做,就忍不住放空或者东扭西扭。眼下自己的手被攥着,动也动不得,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他这身上就和蚂蚁爬似的不舒服。
突然一个软软的东西被递到了跟前。
谢承景定睛一看,是个丝绸的枕头。看样子,套了好几层冰蚕丝还填满了棉絮一类的织物。
看着面不改色拿着枕头的季扶风,谢承景重新打量了下马车内。发现宽大的车厢里,两侧都放着这种软枕。只是他刚刚满心不适,都没注意到。
谢承景接过枕头,放在膝盖上,直接把下巴靠了上去。还嫌不舒服,自己把软枕抱在了怀里。
不过这就有了个小小的问题。
季扶风还攥着他的左手呢。]
而且除了不松手,其他任由谢承景拿捏。
谢承景的双手一交叠,就把季扶风的右手给完全包住了。
还挺凉。
谢承景默默地想着。
他现在已经完全看开了。他一向喜欢懒人抱枕。来了大梁,当了皇子还是喜欢。可这里就流行什么悬梁刺骨、三省吾身,就连睡觉用的床板和枕头都是硬梆梆的,说是什么要时时刻刻牢记居安思危的道理,切忌得意忘形。真不知道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