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七生于富贵之家,一夜间惨遭巨变,幼失怙恃,从此藐然一身。
他将双亲与幼妹尸身埋葬后孤身离开,在血与泪的教训中学习如何独自生活。为手刃仇人,他怀着满腔愤恨与市井间学来的小计算随滕绍入追影山庄,学有所成,不仅大仇得报,还在沐修鹤身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事情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沐七在沐修鹤的陪伴中学会如何消除不安,逐渐接受新生活,也懂得如何在心上人的纵容下稍稍放纵自己的情感与欲望。
这种生活,对曾经朝不保夕的沐七来说已是如梦境般美好。
但这个时候,长相与他母亲极为相似的姑娘挡住了他的归途。自称是他胞妹的姑娘不顾沐七的拒绝,也不在意沐七的伤口是否染红了衣衫,驱人直刺其要害,强行掳走了陷入昏迷的他,下药软禁在这所不大的屋子里。
按她的说法,这是兄妹团聚。
“哥哥不肯跟我走,做妹妹的只能无奈又无助地把哥哥带回来了,”身着黑衣的姑娘笑得甜美可人,与母亲相似的面容柔婉秀美,“爹娘从前就耳提面命叮嘱我们,无论何时都要相互扶持,你定是忘记了。但不要紧,我会让哥哥想起来的。”
仿佛那个笑着要求大夫不放麻药直接治疗的不是她本人。
“我就说,”当时沐七对自己说道,“这样的命,怎可能一直走运。”
半路出现的这个姑娘性格乖张,Yin晴不定。她命人禁锢着沐七,在替他治疗的同时又给他下药,前一刻和颜悦色,下一刻就不知是哪个字触碰到她的禁区,忽而勃然大怒。她一直唤沐七“哥哥”,似是亲近,却从未将自己的名字告知,做出的事情也不符合兄妹礼数。
“与哥哥分离的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谁知等了那么多年都不见人,只能自己辛苦找过来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手指抚摸着身旁那半人半狗的怪物的头顶,神态平常,就像对待一只真正的宠物,“可谓是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苦呢。可来到才发现,没有我,哥哥过得反而好开心啊。”
当时的沐七并不知道她已与沐修鹤交过手,但也并不妨碍他由此嗅出其中的不寻常,当即便问道:“你何时见过我与庄主?”
她却是含着笑将桌上的花生扔在地上,看着那怪物津津有味地叼起来吃,“你猜猜。”
之后的几日,沐七便装作逐渐软化的模样,开始有目的地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她不抗拒,也不恼,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新游戏,时不时主动把他想知道的说出来。只不过多是相互矛盾的信息,真真假假,需要沐七自行识别。
沐七得到的信息不多,只能知晓她是西南某教派的圣女,在教中很受推崇。那教主给了她很大的权利,而她身边的这些人也惧怕着她。沐七不清楚她囚禁着自己的目的,但他能肯定她对沐修鹤存在极大的恶意,他甚至怀疑沐修鹤中毒这件事的背后,有她的主导。
而此刻,她捏着那青衫青年的下巴,端详着他的面容,仿佛想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命人将他推到沐七床榻不远处的地板上,咯咯直笑,“这般好长相,哥哥是不是很满意?”
床榻上的沐七上半身赤裸,默不作声任由大夫替他更换腹部与背部伤口的绷带,他没有施舍任何眼神给地上那抬头仰望注视着他的青年,而是皱着眉冷声道:“我不需要。”
“这么多天了,你那庄主从来没派人寻你,或许根本不在乎你回不回去,哥哥这又是何必呢?”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他身边有这么多条狗,走丢了一个算得上什么?也就只有你真情实意把整颗心掏出来罢了。”
“为了他,还让我们兄妹分生。”
下一句,她就对着地上的青年说了:“我这个痴情的哥哥啊,单相思,偏偏人家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弃他如敝履,还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也就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心疼他,才把你抓来。想来你与那负心人有几分相像,好帮帮我哥。”
“青楼的日子不好过吧?”她蹲下,与青年对视,“如果你能把我哥伺候好了,让他忘了那负心人,我们自会好吃好住供着你。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她遗憾地笑笑,“猜猜会发生什么?要好好猜一猜哦。”
直到那伙人彻底离开,青年仍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起身。
“到门那边去。”
床榻上的男人忽而说道。
青年可怜巴巴地抬起头,身体前倾,试图看清男人的模样,却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
“官人,我……”
“滚过去。”沐七的声音比外头的寒风还要冰冷,他握紧拳头,强忍着内心的嫌恶与愤怒,继续模仿扮演着一个寡言且正被各种矛盾所困扰,正处于混乱当中的长兄形象。
“哦。”青年的目光满怀依恋地扫过男人的背脊,才慢慢爬起来,缓缓走到离他最远的门口处。
不多时,房内又响起了他弱弱的声音,“我叫……”
“闭嘴。”与男人的话语一同响起的,是利物插入青年鬓边木板上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