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庄主,你好……”粉衫姑娘惊觉自己声音大得有些突兀了,连忙降低音量,一时控制不好,声音又小得可怜,“我、我姓叶,之前跟你通过信的。”
此时,两路人马正端坐在正堂中。
暗卫们将正堂里里外外搜检了一回,就遵照着年轻庄主的指示退到堂外,只留沐修鹤和他那几个到哪都带着的贴身护卫。
而另一边,小姑娘有点僵硬地坐在木椅上,本想换个更加舒适的坐姿,脚才刚动了动,想起得在外人面前守礼端庄,立即尴尬地恢复了原样。
她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一个少年,看着未到弱冠,面相甚至比沐十四还小些。两人皆穿着赭红色的衣裳,眉目如画般Jing致昳丽,与沐十一沐五一样是孪生兄弟,但他们似乎更不希望被外人分辨出谁是谁来。
“你好,叶姑娘。”沐修鹤淡淡地点了点头,也不催促对方,而是缓缓道:“此前有人也曾向沐某提到过你。”
“真的吗?”由于惊讶,叶婉晴瞳孔微张,霍的抬眼望向沐修鹤的方向,又在年轻庄主的注视下羞涩地移开了目光,盯着他手边的茶盏,没有发现身边那两个少年表情都微微变了,“是谁跟你提到我啊?”
小姑娘说话软软的,就跟她的长相一样,没有任何攻击性,总能让人感到舒服。
原先那轻狂倨傲的少年眼神Yin冷,万分不想让身边的少女听到“齐珞”二字,却是不忍心冷声败了她的兴致,只得猛地喝了口茶,降一降心中的燥火。
两人的表情自是落入沐修鹤眸中,他故意顿了顿,确定了某些猜测后才回答道:“正是叶姑娘身旁的这位。当日前来拜访,还称赞叶姑娘无人能及。”
少年那时候的确在庭院中提到过“家中无人能及的小美人”,只不过未指名道姓。
胆小羞涩的小姑娘有些惊喜地看向坐她右边的红衣少年,在对方即将恼羞成怒之际重新把目光投向沐修鹤,“沐庄主,差点忘了介绍,他们是我的……”顿了一顿,“远方表弟。”
“幸会。”曾替齐珞搜寻过这小姑娘的年轻庄主颔首。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叶婉晴也稍稍放开了,没初见时明显的紧张拘谨,“阿隼性格急躁了些,听说上次送信跟沐庄主有些摩擦,我代他向沐庄主赔个不是。”说罢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左边的另一个少年,得到了他的点头安抚后,似乎才松了口气。
就跟只惴惴不安的兔子似的。
但那内容一听就知道名唤“阿隼”的人没跟她说半句实话。
沐修鹤不拆穿,却也不欲在这等事情上花费过多时间,直入正题道:“叶姑娘的信,似是未提及自己中毒的方式。其中事由能否告知在下,以便比较?”
“啊?”叶婉晴脑袋忽然一空,一下子卡壳了。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循序渐进地交流,等到大家熟些了,才开始讲这个私密点的话题。本来连该说什么,该怎么说她都列出来记熟了,还找“表弟”们听她从头到尾试说了遍,可被沐修鹤这么一问,全都乱了。
“不用紧张,”沐修鹤淡笑道,“我家中也有个妹妹,年纪比叶姑娘小几岁,性格倒有几分相像,也不擅长与人交谈。”
拘谨易羞的小美人,和善解人意的温柔大美人,同处一景时就像两株品种相异但掩映生姿的名花,令旁观者不禁泛起微笑。
可惜在场的男人和少年们眼里向来只容得下属于自己的那株。
手足无措的叶婉晴不知怎的就被刚见面不久的陌生人成功安抚了,便听他继续说道:“慢慢说吧。”
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细声细语将毒发前后的状况缓缓道来。
简言之就是遭歹人所害,灌下不知名的药物后被软禁,放手一搏逃出来后因为落单又险些遇害,所幸与远方表弟们重逢,才得以暂时安顿。然而不久后毒发了。
“那段日子里,我身体一直不大好。但因为忙于攒钱回家,也没多加理会。”叶婉晴眼下的脸色也同样苍白,没有同龄小姑娘的活力,“约是在被灌下药后半个月左右吧,就出问题了……”
“冒昧问一下,叶姑娘从初次毒发到现在,大约有多久了?”
“快有半年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半年……沐修鹤暗想:这与印光大师提及的时间对上了,但与齐珞那次提到的失踪时间有出入。
小姑娘抠着手指,呼吸有些许急促,“本来也不算太严重,可自从受了伤,毒发的频率越来越勤……”
她的话其实模糊了很多内容,关于她为何会从安逸的环境落入歹人手中,为何会被施上这旖旎的毒,为何不去求助自己的家人而是与两个表弟呆在一块等等等等都被绕开了。
沐修鹤大致判断了真伪的程度,结合着曾经替齐珞收集来的情报,面上没有显露出多余的情绪,仿佛就这么完全接受了这个说法。
“这倒与我的情况不尽相同。”
叶婉晴见沐修鹤并没有如她之前担心那般揪着其中疑点不放,整个人都没绷得那么紧了,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