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晴终是抵不过少年们的关心,一再向沐修鹤承诺明日再见,才满怀歉意地随着“表弟”离去。
“是吗……”她低喃,“阿隼和阿鸢也这样推测过。”小姑娘情绪有些许低落,应是由此想到了某些事情。“他们也认为我是之前在……在家里已遭人暗算,可之后再去找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这就是袭击的理由?”沐修鹤回想着那次晕倒后出现的症状。
地端起茶盏,立即被左边那没怎么说过话的少年止住,“茶水有些凉,喝我这杯。”
适逢小姑娘打了个呵欠,右边那袭击过沐修鹤的少年皱眉道:“又累了?”
“回去吧,”另一个少年语气沉稳些,“我来处理。”
从进门到现在,沐修鹤身后三个护卫没说过话,也不像对面的少年殷勤关心着心上人渴不渴累不累,他们无声立在主人身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过。
“不确定。”红衣少年面色变得阴冷,“我们也曾派人潜入,结果不尽如人意。”
“舍弟顽劣,私下袭击追影山庄这事鸠楼会奉上令沐庄主满意的歉礼。”与同胞兄弟相比,他稳重不少。
不是外人,那就只能是内人了。
沐修鹤回答道:“虽不知叶姑娘中毒的真正原因,”他猜测她中毒的时间应是在遇到那对孪生兄弟前,但是否因为被灌不知名药物倒不好说,“但若逐一对比,我体内的毒素更像是长期积累,后遭某种诱因而发作。”
“抱歉,沐、沐庄主。”她连说话都有些含糊,“我有些累了,今日只能聊那么点……”
她一走,剩下那少年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看着人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沐庄主,在下叶鸢,鸠楼楼主。”他正式介绍道,“刚离开的是在下的夫人。”
忆及少年当日极有目的性的举动,沐修鹤稍作思忖,问道:“伤得很重?”
“啧。”少年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哽住,随即大口喝了杯茶。
沐修鹤想都不想,直接说道:“我的护卫不是外人。”
见面前,书信那头的对方在叶婉晴的想象中是个与她遭遇相似的倒霉蛋。她似乎是用自己期待的一切,单方面堆砌出一个符合她要求的形象,并注入感情与期望,所以在初见时就被眼前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看起来高不可攀的沐修鹤吓到了。
叶婉晴点头。
“那又如何?”涉及性命,沐修鹤并不认为有何需要避忌。
可嘴里说着不近人情的话,却还是给了对方思忖的时间。
苦中带甘的茶水咽下喉咙,叶婉晴才继续问道:“那沐庄主的情况……与我是有哪些不同啊?”
这下沐修鹤明白了,身后的沐五与沐十一同样目光微黯。
可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她再次改变了想法。许是同病相怜,或是由于对方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与尊重,她忽然就放下心来了——这个人,跟她想象中的某些部分还是吻合的。
“哦,好、好的。”她想隐瞒的关系,举止间就暴露了。
但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对沐修鹤的重视与关切。
“……只能我们三人知晓。”
“是。”少年再怎么老成,一旦涉及重视之人总是容易暴露出属于他那岁数该有的破绽,“婉婉身体好转,可嗜睡情况极为严重,只有在毒发与我们……后才稍微缓解。但这并非长久之计,而且我们担心还有其他未被发现的症状。”
安慰失意少女这事就不在沐修鹤的考虑范围了,他继续问道:“叶姑娘刚说是受伤后毒发愈加严重,能否详细说一下?”
她摇头,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先把事情聊完……”面对少年,她的神情明显是不一样的,“不能总依赖你们。”
叶鸢皱眉,“她是女子。”暗示一般人都不会让这等私密事情暴露给外人。
沐修鹤沉吟片刻,说道:“我需要我和她毒发情况的对照。”
还没等沐修鹤回应,被她唤作“阿隼”的少年就牵起她的手,“累成这样还说个屁,快点跟我回去休息。”
“如沐庄主所见,在下夫人身体欠佳,体弱嗜睡,”叶鸢不欲隐瞒,“但在她受伤前,情况更不乐观。”
“受伤前我的身体也不大好,总是很虚,小病不断……但真要说的话受伤后反而好些,只是容易累。”
“察觉她中毒,我们便搜寻多处名医,甚至找到印光大师门下,始终无果。而后她为保护我们受伤,反而有触底反弹的态势,毒发的频率与强度陡然增强,事后身体状况却有所好转。”
沐修鹤手中的那杯茶一直没喝,他与叶婉晴再围绕着这毒聊了好几个问题,有些还询问到具体的日期与天数,直到小姑娘表现出明显的倦意,才劝说她离开休息。
沐修鹤依旧冷静,但完全收回了谈话的主动权,真正进入主题:“确定是西域魔教的毒?”这还是当初印光大师告知他的。
沐修鹤这才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