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宛,你等等我啊。”
鱼宛抱着木盆停下了脚步,那声音他甚是熟悉,可自从他们二人的婚事搁置,陆家夫夫似乎对他也没有了以前的热络,唯有陆清,还是那么执着。
“陆清哥哥,有事么?”
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陆清红着一张脸看向心心念念的人儿,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鱼,明日我要到镇上买些笔墨,你,你陪我一起去吧。”
“抱歉,陆清哥哥。”鱼宛直截了当的拒绝了陆清,他是个很好的人,可自己如今面上清纯姝丽,可内里却已经肮脏不堪,如何能接受他的好意呢,“我配不上你,日后你一定能找到一个适合你的人。”
“鱼宛!”陆清不管不顾地拉住鱼宛的胳膊,面带祈求,低声下气道,“就这一次,你陪我去好么?求你了。”
鱼宛叹了口气,缓缓点头:“我答应你,刚好我想请一位镇上的大夫给我娘亲看病。不过,陆清哥哥何苦呢,我的身世只会拖累你,继父要的彩礼实在是太多了。”
若有可能,我又何尝不想脱离苦海,嫁到一个幸福的家庭,相夫教子,可现在想来,更加不现实了。
听到家中阿爹的声音,陆清快步走回家去,鱼宛远远地看了一眼,垂眸走远。
次日一早,两人便搭了一个农户的牛车到了镇上,陆清发现鱼宛心不在焉的,下车之后走路似乎有些蹒跚,忍不住问道:“鱼宛,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鱼宛神色有些慌张,忙摇摇头:“只是昨晚不小心撞到了而已,不用担心,我们再向前走走吧!”
昨夜为了给娘亲拿到请大夫的银两,他只能由着张屠夫在自己的身上为所欲为,虽然他没有真正的进去,可也让他用腿夹住磨蹭了很久,大腿内侧的肌肤很是娇嫩,现在磨的都已经破皮了,走起路来自然有些刺痛让他不能向往常那样。
走着走着,两人便走到了一家ji馆门前,灯红酒绿,大白天的在门口迎客的ji子很少,不过那ji馆的鸨父却是上前把他们拦了下来。他瞧鱼宛身上的破旧布衣,还以为是兄弟两个逃难而来,鱼宛虽不曾粉饰,可俨然一副请水芙蓉的模样,比他们这儿的头牌还要勾人。
“小公子,可是从外面来的?”
陆清警惕地把鱼宛拉到身后护着,看向鸨父,说道:“爹爹可别打我弟弟的主意,请回吧!”
燕国的民风不同,因女子多被达官贵人迎娶,以至于这些出卖皮rou的,都成了地位较为低下的双性男孩儿。世家子弟还好些,能下嫁到低一级的府邸做主夫,不济的也能做个继室或者上了族谱的侧室夫人。而平民子弟,要么找到一个丈夫,要么多是为家中兄弟娶妻而被卖到青楼楚馆。
燕国皇室中从未出过双性皇后,皇子皇女一律称父皇母后,而帝王的男妃,也同样被册封为妃,几乎与女子并无区别,他们所生下的儿女,私下可称男妃为阿爹,在明面上却要称“父妃”这样一个带有侮辱性字眼的称谓。王公大臣与寻常百姓家倒是好些,无论为妻为妾,儿女都可以称双性生父为阿爹,这时切不可以称“爹爹”,在燕国,这个词完全是为了青楼楚馆中的鸨父所准备的。
鱼宛想起当年嬷嬷教过他的东西,又往陆清的背后躲了躲,原本以为这个醉欢楼是个酒楼,难怪白天这么萧条:“陆清哥哥,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陪陆清买过笔墨纸砚,鱼宛还有些羡慕,他三岁学文,五岁便能写一手好字了,可惜,从八岁那年离开,就再也没动过笔了。
他陪着大夫到海望云房中诊脉,只见大夫神色凝重,海望云轻咳几声:“我自是知晓我自己的身体状况,大夫,不需要为我开药方了。小鱼送大夫回去吧!”
大夫轻轻摇了摇头,提起药箱便往外走,鱼宛快步跟上去:“大夫,您别听我娘亲的,能给她开药么?”
“小公子,恕老夫才疏学浅,你娘亲的病实乃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就算开了方子,也只能用作吊命的,而且所需的药材十分珍贵,小公子的家境,恐怕是”
“需要多少银两?”
“那片参贵重,每日一剂汤药,一个月下来,也要五两银。”
鱼宛袖中的拳头用力地攥紧了,他们一年的花费也不过二两白银,更何况海望云多年的积攒都被张屠夫抢了去,如今,他们母子二人已经没有希望了:“若是不服药的话?”
“依老夫看来,夫人尚且年轻,但心病由来已久,唉,顶多能撑个一年半载的,小公子可要做好准备。”
鱼宛浑浑噩噩的送走了大夫:“五两银,这让我去哪里找五两银子啊。难不成”
张屠夫到家的时候,鱼宛忙给他盛了饭,自己则是坐在一旁欲言又止,看着张屠夫扒拉完饭,鱼宛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不能,再给我一些银两,我想去给娘亲买药。”
张屠夫Yin着一张脸,真是弄了两个赔钱货回来,脑子里一个想法一闪而逝,他抬头看着鱼宛,捏着鱼宛的下颌骨:“今晚好好伺候我,后天我就能拿到不止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