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八
那次刺杀事件,牵扯到的护卫之中,尚存嫌疑与疑点的人,都被冷无寐关到了死牢之中。
这实际上代表着他们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暂时留着他们一条性命,不过是其中余存的一点点无法解释的矛盾与那个男人的恳求让冷无寐肯再耐着性子多等待一段时日。
chaoshiYin冷的石室,戒备森严,黑衣十三卫中的几人被分别关着,具体的关押位置,只有冷无寐的心腹知道。
滕王在这一点上倒是聪明得紧,只身一人,没有提出带着下属进来的要求。事实上,司佑禛对冷无寐肯带自己进来死牢,已经是有些惊讶了。
他们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只勉强维持着个看得过去的脸皮。将此等密地不加遮掩地呈现在自己面前,司佑禛自认自己做不到。
不过一路行来,他心里刚开始还有的一些讶异慢慢变成了另一些负面的情绪,尤其当凤池打开一间牢房,他们进入之后,一向自以为傲的自制力有那么一瞬,几乎全盘被冲溃。
浓浓的血腥味,铺天盖地,让人窒息。被点燃的火盆之中,橘色的火焰Yin冷沉寂,映在角落那一团黑影身上,毫无生机。司佑禛心中一颤,急不可耐地跑上前去,顾不得仪态,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华贵的紫色锦缎沾染上牢中脏污,一把将地上的男人揽入怀中。
曾经健康结实的浅褐色肌肤,失去了光泽,交错着纵横的各色伤痕,有一些绽开的皮rou,仔细看去,甚至可以看得到森森白骨。
那张俊朗飞扬的面孔,从没有如此的憔悴晦暗,浓黑的羽睫沉沉地合着,眼窝乌青,血色全无,惨白一片,若非微微起伏的胸膛,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司佑禛心疼地伸出手,想要摸上男人的脸颊,却又害怕触到了他的伤处,他就那样进退两难,手足无措,犹豫了半晌,才小心地抱起了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依然比他高壮不少的男人。
哗啦哗啦几声,锁链的撞击响彻牢房。也是这几声,让司佑禛回想起自己身在何地。
他面色不善地盯着冷无寐,语气Yin寒,双目就如嗜血的野狼充满危险:“无寐。”
白衣的少年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思忖着什么,半晌,才挥手示意凤池。
灰衣的卫士听命而行,打开了锁在男人手脚腰部的粗大锁链。
“二哥,人,我自然可以交给你。”冷无寐缓缓道,一张俊颜色,没有丝毫表情。
他慢悠悠走到司佑禛前,负手而立,气态非凡,威压无形散开:“毕竟,你是我的兄长,做兄长的再怎么混蛋,做弟弟的也不能全盘效仿。”
“这武曲萧烈,是父皇钦点给我的暗卫。这次护主不利,失了职责,稍加惩戒,于情于理,我这做人主子的,二哥,你说,可没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吧?”
司佑禛眯着双眼,冷声回道:“那是自然。”
“那二哥也不会为此责怪小弟?”
冷无寐谦逊地笑起来。
“你这小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要扭扭捏捏罗里吧嗦,一并说了!”感受着怀中人越来越浅的呼吸,司佑禛扭曲了一张漂亮面孔,再无半分之前的悠哉,恶声恶气地道。
“现下据我调查,他和这次行刺关系密切,有些证据,更是直接指向他是筹划人之一。二哥既然要娶他过门,可得弄清楚,不要为感情蒙蔽理智,让个包藏祸心的逆贼给骗了去。”
冷无寐目光如针,悉数射向面前的紫衣青年。此时此刻,他是占了些上风,不过都是些嘴皮子功夫!真正关键的地方,他却不得不给予让步。
谁让他势不如人!
弱rou强食,从来都是无可置疑的真理!
身侧的拳头,咯吱作响,而他的主人,远远没有看上去那般平静。
“谢谢你的关心。”司佑禛冷冷笑着,“不过在担心我之前,五弟还是先清扫门户,免得再被自己的狗给咬了。”
“眼下京城里,五弟你这烂事,已经丢尽我司家颜面,要再有下一次,呵,我看五弟你还是永远待在这蛮夷之地,继续当你的土财主,不要再做那跳梁小丑,丢人现眼了!”
说罢,抱着萧烈,滕王转身离开,挺拔的身姿更胜以往,傲然潇洒,猖狂至极。
“可恶,真是欺人太甚!”
伴随着一声怒吼,瓷器摔在墙上,稀里哗啦的碎裂声不绝于耳。
守在门外的卫士心底一颤,自从担任主子院落守卫工作,他们还从没遇到过冷无寐如此直接鲜明的怒意。
从死牢回来后,书房里东西被摔碎砸烂的声音就没停过,服侍的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气都不敢出。
风池端着食盘从门内退出,英俊冷酷的脸上闪过一抹忧色。
“主子还是没有吃么?”
一名面貌平凡的灰衣卫士从旁边走出,关切地凑上前去询问。
风池摇摇头,将动也没动过的食盘交给侍女,与对方一同迈步朝外走去:“滕王这次实在是太嚣张了,难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