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尊主岛、江南鹦鹉洲、西北沙漠城、东朝五菱台、方外蓬莱境,五洲剑境将这混沌占据了大半去,余下的便是鲜少有剑士走动的无名之域。
无名之域神秘难以窥探,一道峡谷深渊将五洲与暗域割开。
傅君卿持剑静立于峡谷之巅,远处是白雾缭绕的无名之域,其下是波涛暗涌的弱水三千河。
“此乃彼岸,望之既危,踏之且曦”,他神色宁静地低声呢喃道,眉目间的疏阔是这险境中唯一的真实。
若只立足彼岸孑孓不前,反倒失了机遇。他今日来此,便定是要一探究竟。
傅君卿指尖微动,方才还安静蛰伏的剑身便瞬间蜂鸣起来,晨光渐明,竟是破开这瘴气聚集于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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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十八式之“韶光”。
华光溢彩,少尊主所到之处,大千世界,无敢不从。
墨羽神雕自晨光破开的裂缝之间俯冲而来,傅君卿足尖轻点,纵身向深渊之上一跃而起。
白衣翻飞,御凌九天。神雕在傅君卿下落的瞬间匍匐于他足下,带着它的少尊主冲向无名之域。
白雾中果然魍魉丛生。
晨光引路,傅君卿双眼微阖,只静心凝神,听风辨位。忽而他执起剑花挥出,莲光出匣间,数只扑杀过来的魍魉已然灰飞烟灭。
一人一雕契合无比,距离无名之域越来越近,往后再也无甚稀奇古怪,这迷雾之中,似乎除了魍魉便无其他。
傅君卿睁眼看向这虚无的周天,一向柔和的唇角此时却微微抿起。他心下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倒更加凛然。
魍魉与魑魅,往往是相承而生,此时但见其一,其二仍在暗处。
无名之域不晓时日,待到傅君卿踏上实地,神雕飞走之后,也无异端出现。
傅君卿只道:“奇哉”。
他执剑负于身后,待看清四周景况后才缓步向内走去。
迷雾之中仍是迷雾,雾中无瘴气,只白茫茫一片飘忽缭绕,所见之处不过方圆数尺,除了花草木林之外并无其他。
便是连这花草木林,也与五洲似无差别。
“郎君”,就在此时,傅君卿身后响起一道温柔小意的轻唤。
他的脚步停下,靴底踩上一片落叶,发出了突兀的飒声。?
傅君卿神色不变,转身向来人看去。待看清面前的景象之时,他端丽的面容变得和煦有如春风,唇角勾起优雅的笑意,随后将剑收入剑鞘之中,握拳躬身行了一个剑客礼,温声道:“姑娘,在下蔚青”。
方才唤他的人是位妙龄少女,她鹅黄的衣裙曳地,将薄如云雾的轻纱挽在臂弯。一根素纹木簪松松地挽起发髻垂落单肩,姑娘杏目柔柔地望着他,柔夷顺着自己的长发。
“郎君可唤我‘月玦’”,她启唇答他。
傅君卿没有再将目光放在她没有实体的双足之上,将声音放得更加轻柔,甚至带上了些许怜惜:“月玦姑娘安好”。
姑娘闻言,不再看他,只将目光放空一般看着他身后的重重白雾,问:“郎君从何而来?”
傅君卿答:“东朝五菱台”。
姑娘又问:“郎君往何处去?”
傅君卿道:“吾心所向,即为归处”。
姑娘终于复又看向他,声音带上了泫然:“若为吾心所向弃如敝履,郎君何如?”
傅君卿动了,他缓步上前,待走近月玦之后,抬手抚上了她悲伤的双目。
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安然响起:“吾心错付,那便忘却前尘,另寻他物罢”。
百年光景,当初的东朝五陵君王年少风流,不知踏碎多少真心。待到按剑望边色,功成身陨之后,殊不知还有一位姑娘被遗落在了这片迷雾里,在等他接她回去。
姑娘臂弯上的轻纱,是君王赠她的礼物。
这有什么好等的呢?傅君卿想,无论爱情、友情、亲情,错付便收回来,安放妥当,再寻值得之人托付罢了。
无名之域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却不是寒风。这风轻柔拂过,仿若带着无边怜惜的唇,在亲吻它的孩子。
姑娘静了许久,忽然笑了。
“谢谢你”,她说。
然后便随风而逝,那道温柔的丽影渐渐消散在傅君卿手里,化作啼鹃,衔花而归。
傅君卿收回手,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痴人超脱,这是一场自我救赎,值得他尊重。
远处飘来了姑娘的最后一句嘱咐:“无名山中盘踞血瞳鬼魅,善箜篌。郎君此去莫要听曲,切记,切记”
忽而之间,犹如枯木逢春犹再发,方才缭绕不去的白雾筱然散开,晨光涌入,周遭已然一片清朗。
柳暗花明,鸟啼虫唱,泉水澈然,幽竹篁篁。
好一片风景,好一片“桃花源”。
姑娘口中的无名山便坐落在十几里以外,在此处望去,只得以见到翠绿的山体,还有那直入云霄的壮观模样。
这里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