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尧开学第二天发现点不同,班上似乎来了个新同学,坐一组靠墙第二座,他记得之前这里坐着别人,是谁来着,他记不起来了。
胖子从他旁边走过去,被他一把拽住,他扬了扬下巴,“诶,那里以前坐着谁来着?”
胖子连忙把兜里藏的烟捂实了,被他这么一说,狐疑地往他说的地方眺了眺,一眼扫到了目标人物——倒不是傅尧这一下巴扬得多明显,主要是那新同学长得实在显眼,坐着也能瞧从来个子猛高,侧脸刀刻似的周正英挺,高鼻深眼瞳色淡,看着活像个混血。他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直接露骨地打量,半偏过头来,Yin鸷的冷光跟着扫过来。
胖子顿时心下一凛,小心脏吓得扑腾腾地跳,连忙躲闪着扭回头,“我Cao,这人谁呀?是个角色啊!”他好半天回过神,略一思量,老神在在地摩挲着肥rou重叠的双下巴,“不过那里原来坐着人吗?我咋什么印象也没有。”他忽地把裤兜抬了抬,意有所指地朝傅尧使眼色,“对了,怎么样?去尝一根?”
傅尧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丢,书脊磕在桌面上清脆的一声响,他扫兴地摆摆手,“不去,滚吧。”厕所里抽烟又熏又臭,他才懒得挤在一起吸那么一口折寿的神仙气。
胖子咳了一声,把兜里的烟盒抽出个头来,鸡贼地说,“仔细瞧瞧,什么烟?偷的我爸的黄鹤楼!赶紧的,跟上。”
胖子说完又警示似的在他桌上重叩了几下,步履匆匆往教室外边走,走之前还在庄羽和柏宁深后肩拍了拍。两人回头看了眼傅尧,大致对了个眼神,三人起身出了教室门。
打火机“砰——”地一声,两根烟凑在一起烟头燃起了红星,胖子又伸着打火机点着了傅尧叼在嘴里的烟,庄羽和柏宁深头对头互相引燃了烟。
胖子刚嘬两口就忍不住飘飘欲仙起来,“我Cao,真他妈是好烟!各位,哥们够意思吧,从偷到手可一口都没躲着私尝啊。”胖子大名叫徐承志,家里是开厂子的,大小算个暴发户,成天正事不干,只知道偷鸡撵狗。
其余三人笑,傅尧抽烟不过肺,也就抽好烟的时候图个意思。
柏宁深看了看窗外,突然淡淡地说,“高三了。”
胖子一下低落起来,小眼睛在三人中巡视一圈,找上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上课特困户”庄羽,“是得未雨绸缪了,诶,要不咱俩合计着找个差不多的专科得了吧?”
庄羽拿下烟头就呸了一声,小脸死皱着,“你别在这咒我,我可跟我妈面前立了军令状要考跟阿深一个学校的啊。”
“什么毛病?”胖子一脸你他妈逗我呢,“人家班上正数前五名,你班上倒数五名,咱吹牛也靠点谱行不?我看啊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要从自身情况出发。”
“死胖子再给我泼冷水你死了!”庄羽和柏宁深打小一块儿长大,从来形影不离跟一个人似的,“没见你这么嘴贱的。”
胖子举手敷衍地告饶,“行行行,哥们不给你泼冷水。这样,你要真考上了,我出钱请全班撮一顿庆祝,够给你面子吧?”他双手一摊,摆明了不信庄羽真能考上。
庄羽还要冲上去咬他,被柏宁深揽了一下,又摇头示意他不要吵起来。
庄羽忿忿地碾灭了手里的烟,冲进厕所,“你看着吧!”
胖子今天确实是嘴贱,还想多呛几句,被傅尧扇了一下后脑勺,“住嘴吧,还真来劲了,你打定主意要上专科挺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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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还嘴道,“那你什么意思?瞧不起专科?”
傅尧环着手,半垂着眼睫凉薄地俯视他,虚虚叼在嘴里烟燃了一串银白的灰,“我没瞧不起专科。只是你瞧不起人家,我就瞧不起你。”
胖子最近确实有点暴躁了,他懒散惯了,从没尝过努力的滋味,眼见着身边人个个都做好了要铆劲腾飞的架势,只剩自己还甘心做滩烂泥,心里有些虚晃不安了起来。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啧,行了行了,算我的。”他上前拍了拍庄羽的肩膀,“胖哥就一嘴贱的人,这回真算我的,放学吃啥我请行吧?我们小羽大人大量就饶老猪一回吧。”
庄羽被他那副怂眉耷眼的小心模样一下就逗乐了,“切,一天不贱就皮痒。”
走廊上传来一声高亮的带着明显暗号意味的“莫老师好!”
四人慌忙熄了烟,冲进下水道里,厕所开了窗户,倒没什么味道,假模假样的一个占一个小便池在那撒尿。班主任进来时都没地方了,胖子假惺惺地系上裤裆,“哎呀,莫老师大驾光临啊,我这让给您,快请快请。”
四人顺利逃过盘查,走在走廊上,笑得一个比一个明显。庄羽进教室的时候,手心被人从身后点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塞到他手里。
他顿住脚步,手心里是一颗糖,他皱起鼻子,回头嫌弃地朝身后的柏宁深说,“厕所里拿出来的。”
上课铃还没响,语文老师就带着上学期的期末卷子进来了,小高跟踏在教室瓷砖上铿锵作响,她是个喜欢强装严肃的中年女人,穿着黑色套装,站在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