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过一回手,楚江便叫了停,与赵奎不知唠叨起什么,余人也拉拉杂杂吵嚷起来,说些招式流派的闲话。这两队人原本生疏客气的紧,这般打过一场,倒惺惺相惜,无话不谈起来。
三郎正与罗贝说笑,忽听黄乘阳凑到身边,似真似假道:"早说了点到为止,却把我新袍子脏污了,可怎么说呢?"便扭头去瞧他,只见他装模作样的屈指轻弹前襟,因收了笑,挑眉冷哼道:"你把别人心口打出一片青,倒不说了!"
黄乘阳又赔笑道:"好歹别生气。想来别人年少貌美,自然有人替他出头。我这般糙的,就没人心疼了。不信你瞧,我身上青的更狠哩。"
当真揭开前裳,三郎忍不住瞧过去,只见蜜色胸肌块垒分明,一丝油皮也未破,心中想:这人瞧这瘦削,皮rou倒紧实,也不知摸起来怎么样?眼神便顺着他胸口溜到脸上,见他引诱之意毕露,抱臂冷笑道:"不中用的。场上没挨够,这会还来跟前讨打?识相的就快走。"
黄乘阳只得合了衣裳,恨恨道:"小没良心的。"到底走了。
好容易送走这一群越骑军,闲了不过一会子,赵奎将堂里闲散的人全叫上,又去隔壁几个坊里叫来些人,少说大几十个雄子结伴儿往集萃阁行去,一路惹得秋波无数。
不一时到了长乐街,远远瞧见一栋楼外扎了无数彩绸随风飘曳,街上人流如梭,来往不绝。每隔十几步,便有一个清秀小童充作引导,又有年长些的吏役来回支应,故人虽多,却井然有序。
几个穿着青缎子官服的小吏叽叽喳喳倚着墙闲打牙,见赵奎领着这一群人来了,里头迎过来一个眉眼机灵,年纪尚小的,赵奎笑道:“白歆儿,怎么不忙么?还有闲情呲着墙磕牙。”
白歆因笑到:"怎么不忙!还不待鸡鸣,我们就Cao办起来了,正说要去武安路请你们吃喝。一会子放豪爽些,别推三阻四的,白葬送的奴挨骂。"
赵奎道:"你倒会耍嘴,仔细你们别驾捶你。我一路上倒没瞧见那边衙门的人。杜太守还是出席呢?还是不出席呢?"
白歆仍笑道:"这话可从哪儿说起呢?处置庶务便算了,招待天使这般盛事,太守也能不出席么?"
众人一路走,一路说。几句话功夫近到楼前,只见楼上悬了块金匾,写着集萃阁三字。三郎听得一阵靡靡乐音隐隐传来,里头送出香风阵阵,虽还是青天白日,却已令人昏然。进了楼,只见地上铺了大红厚毡,踩上去好似踩在云彩上。四周摆了四五十张圆桌,也铺着红桌布,干果时蔬,色色齐全。再看四周,只见雕梁画栋,金堆玉砌,说不尽的奢靡风流。
三郎暗自咂舌不已,他举目四顾,只见这么些个桌子中间围出好大一块圆台,几个乐手正咿呀咿呀弹些棉花曲。又见二楼围着墙搭出来半层,曲栏上系着无数鲜艳丝绦垂下。依着栏杆也放了些小桌,肴馔都拿小巧银器装着,更显Jing致。正中一桌格外不同,拿鲜花妆饰,三郎因想:是了,想必太守是要坐那一桌了。
白歆引着众人到靠边角处,指着几张相邻的圆桌嘱咐道:"这十二张给你们罢,分散些,每桌可别满了。一会子叫那帮越骑军和你们一道。"一时走了。
赵奎便吩咐道:"都各自随意坐罢,人多的往人少的桌去补补,一桌别超了六个。"
三郎只顾张望,待回神时众人已坐的差不多了,罗贝在一旁一径朝他招手,便望他那头去,不料却被一个年长些的男子抓住手道:"好人,你不瞧他那头人已不少了,你怎么还去。和哥哥坐一处罢,啊?"这人眉眼阔朗,不是宋园甫是谁?
宋园甫副手一个叫魏直的便往一旁让,三郎只觉这姓宋的力气格外大,挣了几下挣不开,因道:"难得能和哥哥亲近一回。只是有句话儿要与他说,说了就来。"
宋园甫嬉笑道:"什么话就当紧的这样了。你非要去,哥哥就陪你去,只是怕你年轻挂不住。"说着当真站起身来。他两人这么拉扯一回,早有许多人瞧过来,这姓宋的不臊,三郎倒臊了个紧,反劝着他赶紧坐下,只说:"是没什么当紧。"
两个挨着坐了,宋园甫便拿眼不时瞅三郎。原来他眼瞧着三郎出落的一日比一日俊俏,又听说他许多风流事,情意早有了一大半,只恨没什么机会一处厮混。这回好容易得了个破绽,如何不心动神摇?三郎却自寻思:这个老不修的,常听人说他在那回事上不大体谅人,一会还得寻个由头脱身才是。
宋园甫有心和三郎修好,搜肠刮肚的寻些趣事儿说与三郎听。他既长三郎几岁,知道的自然也多些,又着了十倍小意殷勤奉承三郎,不一会儿哄的三郎笑起来,自然更用心。这张桌上几个人捧他的哏,放眼瞧去,再没有比这张桌上更和睦的了。
这般说了一回咸淡,忽见堂屋里许多做活的小吏都撇了活计,凑到窗前张望,便从门口走进来一队白袍红裤的英俊青年,正是楚江领着一帮越骑军到了。
两拨人便坐到一处,楚江带着黄乘阳和赵奎去一桌了,教三郎松了口气。不一时文官那边陆陆续续也坐了个差不多,又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