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殿里,灯火通明。
赵雍端坐在御案前全身贯注地批阅奏章,听见有人上前,赵雍头也不抬道“何事?”
“回陛下,宫人来报,太后娘娘正往这边过来。”刘公公道。
赵雍停笔,皱起眉头看向刘莲诚,“可知太后为什么过来。”
“下边的人没说,不过奴才想应该和安平侯有关。”
赵雍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揉了揉太阳xue“朕知道了,先你下去吧。”
“是。”
沈太后怒气冲冲的从寿安宫出来,沿途的宫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跪倒一路。
才进兴德宫,就见皇帝迎了出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不知母后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太后看着灯火下面目英挺一脸关切的皇帝,顿时心头的火气已经去了一半“先进殿再说。”
母子二人相携进殿,皇帝殷勤地扶着太后坐下,宫人奉上备好的热茶。
“夜晚露重,母后先用杯热茶暖暖身子。”
沈太后按捺下心头剩余的怒火,呷一口茶,缓缓道“皇帝,听闻你把安平侯囚禁在承明殿是吗?”
赵雍知晓必是下面有人报给了太后,坦荡的承认“确有其事。”
沈太后叹息了一下,说道:“知子莫若母,哀家知道你多年执念,本不欲多说什么。”话锋一转“但是皇帝今日是不是差点误了早朝。”
赵雍连忙道:“儿臣知错,再不会如此了。”
“皇帝,你是一国之君,肩负着天下社稷,你要清楚你的责任。哀家不管安平侯你是宠也好幸也好,这宫里他是不能再待了。”沈太后沉声道。
“母后——”赵雍面露恳求。
“皇帝不必如此,外男留宿宫闱,本就于礼不合,哀家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算了,只是如今却是再不可。”
“可是儿臣想把他圈在身边。”
深深看了一眼赵雍,沈太后冷声道“皇帝,把他圈在身边有很多办法,留在内宫确是不妥。”
皇帝闻言沉默不语。
沈太后盯着赵雍,半晌无奈:“前朝庆隆帝在北苑相邻处曾修建一处临箫台,那处虽久无人居,却也不算破败,离宫里也并不太远,皇帝看如何?”
赵雍沉思片刻,方道“母后,那里长久无人居住,怕是要先行修葺一番才能迁入。安平侯他生病未愈,还是应当先调养好再搬过去。”
沈太后皱了皱眉,见皇帝已经答应就并未再反对,只是说道:“皇帝,哀家不管你怎样,你都要始终记得你是当朝天子,安平侯对你来说只能是个玩意儿,你断不能把他放在心上,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怪哀家心狠,安平侯再不能留。”
赵雍知道这是他母后的底线,又听太后哀声道:“哀家始终记得当年妖后的事,希望皇帝也不要忘,不要重蹈你皇爷的覆辙。他骨子里毕竟留着妖后的血脉,惯是会蛊惑人心。”
赵雍应道:“母后放心,儿臣心中有数。”
沈太后见皇帝应下了,便缓和了神色:“皇帝知道就好,另外,有空还是到后宫多转转才好,给哀家再多添几个皇孙。”
“儿臣知道了。”
“那哀家就不在这里妨碍皇帝了。”沈太后起身。
“儿臣送母后回宫。”
“不用了,皇帝也早点歇息吧。”沈太后摆了摆手,被嬷嬷扶着出了启明殿。
这日,万里无云,晴光正好。
萧长栖倚着桌子看书,目光盯着手中书本,心思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那日之后,赵雍只来过一次交代自己好好养伤,告诉自己不日就要出宫。自己当时还心下颇喜,以为还能再见阿蕊他们一面,却未曾想过赵雍是把他改为圈禁临箫台据说旨意已经下了,原是一场空欢喜。
他清隽的脸庞泛过一丝悲哀,对他来说,改圈不过是从一处牢笼换至另一处罢。而且选定临箫台是当他是不知吗?
前朝庆隆帝为博宠臣柳宜君一笑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修建了临箫台,取名临箫台也是因为那位柳宜君善箫,世人传言其箫声可引百鸟,庆隆帝甚爱之。
不过圈禁临箫台倒是挺符合自己眼下的处境,只是没想到赵雍已经连用心都不再屑于遮掩。不过出宫也好,至少临箫台决计不会像宫里守备森严,对他说不定反倒是个机会。只是单凭自己想逃怕是有些困难,这几日赵雍每天都派人送来软筋散让他服用,他的内力越发稀薄,四肢也麻木无力,怕是过不了多久便如同废人一样了。
正在这时,殿外宫人一声“章太医”打断了了他的思绪。
“你们都先下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
“见过安平侯,哦不,现在应该是萧庶人了。”
萧长栖抬头看向来人,只见章怀远皮笑rou不笑的看着自己,他想起自己那天在此人手下痛哭流涕丑态尽显,当即面色惨白。
“不要这样看着我,萧庶人,那天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