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rou?”
流羽Jing神一震。乌发白肤,黑金面罩,一双蓝眸勾魂摄魄,又身着飞鸟服,脚蹬流云靴,此人必是鸦族武士无疑。他警惕地与这人四目相对,手下却飞快地把那rou条中的骨头抽了出来,藏进袖口里。
还好,这武士不知是因为眼拙还是因为不敢多生事端,并没有与他计较。不过这双似怒非怒、若有所思的眼睛,着实看得他很不舒服。
两名狼族侍卫从身后架起了流羽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拖到高台之下。
狼王面前的金盘盖着一只拱形金罩,尚且无人动过。牧铮命人把自己的食物送到了鸦族使臣面前的案几上,安抚道:“使臣受惊了。但凡与此事相关的犯人,上至亲王下至阉人,本王定将严惩。”
然则鸦族使臣并没有如何受到惊吓,甚至没能分辨出那散落在地的食物乃是鸟rou。他只是狐疑地多看了双膝着地的白衣男子一眼,笑呵呵地一拱手:“谢狼王赐佳肴美酒,这便是因祸得福啊。”
在场的其他狼族大臣应景地笑了两声,试图挽回围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连牧铮也跟着笑了两声,缓缓坐回王座之上,仿佛看不见跪在脚下的流羽一般。
“臣妾有罪。”牧珊一咬牙站了起来,紧接着两腿一弯便跪在了高台上,大声道,“是臣妾管教不严,让这人族男妃冲撞了狼王和使臣,请王上责罚!”
高台之下倏然一片哗然,众宾客大臣交头接耳,对着流羽的脊梁骨指指点点,脸上大多露出鄙夷不屑之色。那鸦族的武士已经退回了使臣的身后,饶有兴趣地低声重复了一遍:“人族男妃?”
使臣耳聪目明,立刻便捕捉到了这轻微的低语,侧过头用余光打量着那武士,只用口型道:“殿下?”
武士目视前方,淡道:“无妨。”他倒要看看,这出好戏要如何收场?先前狼王不允许他们带着聘礼进王城,把宴席设在了三十里外的围场,显然还是对鸦族求亲的诚意将信将疑;如今牧铮已经收下了文书,亦允了求亲之事,端上鸦族使臣的银盘中竟然出现了鸟rou?
若非狼王想要出尔反尔,便是这狼族也并非面上所见这般勠力同心。他这样想着,目光落到高台右侧目露凶光的牧盛身上,心下便有了三分把握。
高台左侧,大妃牧珊不依不饶道:“臣愿代王上处置这个不成体统的男妃,给使臣和鸦族一个交代。”
牧铮眯起了眼睛,轻声道:“你要如何处置?”
牧珊语带杀意:“当着使臣的面杀了他!好彰显狼族戒律之森严,两族联盟之坚定。”
黑色狼眸倏然变得Yin沉难测。牧铮亦扬高了声音,冷道:“这就是大妃你想要给鸦族使臣看到的狼族一国之母的风范?闭嘴坐回去!本王自有计较。”
“可他是人族皇帝送给您的礼物!又是个男人,为何不能杀?莫非——”
“大妃,体统何在?”牧铮只问了她四个字,便厌恶地转过了头,不想再看到那只独眼中恶毒的神色,“妇人之见,让使臣见笑了。”
不待鸦族使臣回答,他身后的黑衣武士竟大步走了出来,在众人的注视与窃窃私语中行至围场中央,蓦然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只萧高举过头顶。
那萧通体乌黑,木质萧管在阳光的直照下闪烁着铁青色的金属光芒。尾端坠着一根黑色的羽毛与一枚通体洁白的玉佩,上面用刻着一个“落”字。
使臣慌忙上前,语气中难得多了一丝慌乱:“狼王曾向臣讨要的三殿下的信物,但因此物过于贵重,一直由鸦族武士中的Jing锐所保管,未能早日呈于狼王面前,实在惭愧。”
他一面说,一面用目光觑着那武士的眼睛,竟在那双蓝眸中看见了一抹冰寒冷峻之意。刹那间使臣福至心灵,镇定下情绪,知道此时拿出这管箫并非是为了向狼王表明诚意,而是为了扳回一局。
使臣此行来狼族,一路并不顺利。刚踏入草原,便险些被狼族士兵斩于刀下;等进到王城,受到狼族百姓的百般谩骂。接风洗尘的宴席,被设在重兵把守的围场;甚至在宴席中间,还出现了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罪魁祸首却被狼王举重若轻地放过了
虽说这是狼族的地盘,但也欺人太甚了。既然鸦族有理在线,不妨趁此探一探狼王的态度。
“这管鎏缨箫,乃是三殿下的贴身之物。”使臣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样子,朗朗道,“不同于中原的竹箫,此物乃是用极西之地的神山乌木所制,合族中能吹响此箫者不过十人。其音可玲琅悠幽清耳悦心,亦可庄重古朴恢弘宇内,宛若凤舞龙yin直上云间,余音于林间盘旋三日而不绝。族中神女持此箫,更是可引百鸟来朝,万兽觐见。其境如虚似幻,一见之后便永生难忘。”
使臣话音一转:“三殿下特命我将此物带来狼族,愿将此盛景献于狼王。只可惜我族神女世代侍奉于神庙不可远行,却不知狼族中,可否也有人能吹响这鎏缨箫?若果真有此才艺卓绝之人,三殿下原将这族中至宝与百鸟来朝之景一同留于狼族。”
狼族重臣心下一沉。有人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