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宫新酿的桂花酒,”牧珊面覆黑纱,斜倚在贵妃榻上,姿态慵懒地指使着宫人将一坛坛泥封的罐子抬了上来,“众姐妹都来尝尝味道如何哦,还有位弟弟。”说罢,故意看了流羽一眼,语气轻浮。
流羽端坐于自己的位置上,冷眼看着众人围着那水缸般大小的泥罐吹嘘拍马。他自己也会酿酒,当年在怀桑山上酿的桂花酒十里飘香,直勾的酒吞童子也曾醉死在他的酒罐中。现在牧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却学的不lun不类。泥封一拍开,他便闻见了酸涩之味,需知好酒并不是如此酿的。
来这凡间一年有余,流羽学会了忍耐,却还是没能学会附和。而牧珊有意要为难他,故道:“流羽,你不来尝尝,是看不起本宫酿的酒?”
流羽浓眉轻皱,从阉人手中取过一碗酒,仰头饮下。辛辣无比,酸涩异常,他低声赞道:“好酒。”
只可惜,这口不对心的表演太拙劣了。牧珊也知道这酒不好喝,她自己又不是没有舌头?但偏偏要为难流羽:“你既然喜欢,本宫便把这一坛酒都送给你了。”
另有其他嫔妃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弟弟真是好口福啊!大妃酿的这酒,可不是人人都能喝到的!必是大妃她疼惜你从长安来,思念家乡,才把这酒全部赐给了你!”“是啊流羽,你还不赶快谢过大妃?”
胭脂水粉香糅合在一起,加之酒味,令人生厌。流羽微微欠了身体,并不肯向牧珊屈膝:“流羽谢啊!”
牧珊向流羽身后的官宦使了个眼色,那阉人立刻一脚踢在流羽的膝窝上。当即流羽膝盖一软,便跪在了牧珊的脚下:“谢,谢过大妃。”
牧珊满意地笑了:“无妨,本宫一向大方。只不过这酒既然赐予了你,又已经开了封,今日你可要好生把它都喝完了。”
流羽一怔,蓦然抬起头直视牧珊,驳道:“这一大缸酒若要一日内喝完,怕是醉也醉死了。大妃这是要致我于死地吗?”
“胡闹!竟敢凭空诬陷大妃!”立刻有旁的妃子跳了出来。她惶惶看了面纱后的大妃一眼,心下不忍,佯怒道:“来人!把这男妃拖下去,好好教教他规矩!”
若是流羽这样被带走了,兴许还能逃过一劫。但牧珊却制止了上前攥住流羽手臂的宫人,指了指酒缸:“流羽,你是嫌这酒太多了吗?”
流羽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角,嘲弄道:“大妃这样酿出来的酒,莫说是喝了。便是拿来给猪狗牛羊洗澡,那些畜生也要被熏的退避三舍。”
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唯独牧珊倒是笑了:“猪狗牛羊怎么懂的酒香?流羽,你不是刚刚夸过本宫酿的是好酒吗?”
流羽走到酒缸前,伸手掬起一捧酒,出其不意洒在了方才折辱自己的阉人脸上。辛辣的汁ye溅到了眼睛里,那阉人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眼睛跪倒在地上。流羽问他:“这酒,是好酒吗?”
阉人痛的直打滚,还不忘逢迎道:“好酒,当真是好酒!”
“看来在大妃的心里,你是比猪狗牛羊那些畜生要强上许多了。”流羽冷冷道,伸手又探向酒缸,“大妃把这酒赐给了我,我就再把它赐给你。你既然颇懂大妃的酒意,想来由你赏用这酒也不算浪费了。”
“流羽!”牧珊终于忍不住了,拍案而起,黑色面纱掩盖住了她此时狰狞的面目,“我把这酒赐给你,何时允许你转赠给他人了?!”
“你既然赐给了我,这酒便是我的了。我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与大妃何干?”
牧珊Yin狠道:“这宫人是我带来的。你折辱他,莫非是想给我难堪吗?”
流羽冷笑,不卑不亢道:“那这阉人踢我的腿窝,折辱于我,是想给狼王难堪吗?”
“你休想拿狼王来压我!!”牧珊怒吼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我表哥的一个药罐子!今日他不在,本宫岂能容你再继续嚣张跋扈!来人,把这贱人给我拿下!”
永馨宫,到底是牧珊的地盘。她一声令下,立刻有宫人冲上前制住了流羽的双臂和双膝,强迫他跪在牧珊的脚下。
“你不是说,本宫酿的酒不配给畜生洗澡么?”权势让牧珊恢复了镇定。她笑着摸了摸酒缸的边缘,发出一声破了音的狞笑:“那还是拿给你喝吧。看看这畜生的洗澡水,能不能冲掉你这一身狐狸Jing的sao味!”
永馨宫的宫人早知道牧珊的手段,当即压着流羽的后颈向酒缸摁去,只教他整个头都埋进了桂花酒中。流羽蓦然奋力挣扎抽搐,却根本无法抵抗抓着他的鹰爪,氧气渐渐被抽空,辛辣刺鼻的ye体从鼻腔倒灌入喉咙和脑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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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王上,您没事吧?”身着铁甲的将领担忧道。
“无事。”牧铮摆了摆手,痛苦地皱起了眉。他分明没有饮酒,鼻腔中却一股辛辣刺鼻的酒糟味儿,胸口亦是一阵喘不上气儿的憋闷。然而在场的边关将领和朝廷重臣还在等着他发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