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威武大将军嫡子林毓今年十二岁了,他被母亲杜氏教养得很好,为人稳重处世大方。杜氏出身高贵,乃当朝一品杜老太师的嫡孙女,早在闺阁便素有才名,人品出众聪慧温柔。
帷幕后的林毓从未见过最爱的母亲如此悲伤,她不肯让侍人近身,捧着胸口哭得肝肠寸断声音呜咽。林毓隐约猜到了什么,征战七年历经生死的父亲衣锦还乡,本是家中天大的喜事,只是父亲身边多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
“谁在那里?毓哥儿吗?”杜氏抬起泪痕澜漧的脸,赶紧用手拭去了,只是声音哽咽。
“母亲,是我。”自小被教育不可喜怒形于色的林毓看到母亲如此悲伤,到底忍不住落下泪来。
“过来,毓哥儿。”杜氏温柔地招呼自己的孩子,动作轻柔地拭去了少年的泪水,却不料此举越发让眼前的小小少年眼泪汹涌了起来。
“别哭,母亲可不是这么教导你的。你年已十二,又是将军府嫡子,该是个小大人了。”
“母亲,是因为那对母子的缘故落泪吗?我替你将他们赶出去!”林毓郎气愤难忍,言语呛声。
“你有什么资格?他们同样是你父亲的妻子,你不可以说出这种话。”杜氏并未露出感慨动容之色,相反慢慢冷静了下来,苦着心正色告诫自己的儿子。
“那女人只是一个歌女!她有什么资格可以入住府中!”到底是少年,说话冲动不肯低头。
“住口!人欲贱人必先自贱!我平日便是这么教你的吗?!且不说她对你父亲有救命之恩,你父亲说她可以,她便可以。”
林毓到底不说话了,他只恨自己的父亲,伤了母亲的心。
“毓哥儿,我不管是谁差你来的,你须记着,长者之事你不可插手。琴娘母子,你不可刻薄。”
“你先下去吧,有些事我要自己好好想想。”
待得林毓走远,杜氏自己先哭软了身子,府中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孩子了。,
“毓哥儿,月蓉怎么说的?快和nainai说说。”林老太君年已古稀,鹤发童颜一直是远近闻名的老寿星,此刻她拄着乌木暗雕拐杖,关切地问着自己的宝贝孙儿。林毓简单地说了些,心中郁结。
“当真?你母亲真要你不可刻薄?我就知月蓉是个懂事大度的,最可恨的是你父亲!我可得好好骂他一顿!”老太君言语气愤,只说要狠狠教训自个儿的儿子。
林毓强打起Jing神,“长者之事自由长者定夺,祖母若是无事,孙儿先去书房念书了。”
“好孩子,你去吧。别用功过了头,当心伤眼睛。”到底是自己疼爱的大孙子,老太君也感伤了起来,毓哥儿这是心里头不好过啊。
待到林毓走远,贴身侍人奉上香茶:“老祖宗,您是怎么个想法呢?”嬷嬷宋氏跟了林老太君三十余年,自是身边得力可信的人。
林老太君撩起眼帘瞧她一眼,叹了口气:“还能如何?到底是我林家的子嗣,总不能叫他们母子流落在外。只是确实委屈了杜氏,平日里看她也是个温柔懂礼的,以后便要信哥儿好好补偿她吧!”话是这么说,老太君心里总是跳得慌,就怕事情不肯善了。
西厢房里,琴娘正在给睡熟的幼童打扇,神色温柔。镇南威武大将军林信挑帘进来了,禀退了左右坐了下来。
“宝儿睡得真香。这府上没人给你们母子脸色看吧?”
琴娘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夫君,意味不明地又是一笑:“林郎是指谁?这府中上下被夫人治理得很好,断是不会出差错的。”
“她她素有贤名。琴娘,我知你烈性,只是腆着脸求你万万不可闹起来,先进了府正了名再说。”,
“呵呵,琴娘一介伎子,自然没什么不能忍的。”琴娘垂下美目,不肯看他。
听她言语轻慢自身,林信心中有愧,也不知如何说了。
琴娘见不得自己的男人一副鸟样,开口道:“夫人现在可愿见你?”
“她还是不肯见我我在外多年,家中皆靠她一人周转支撑毓儿也长大了,她教养得很好我”林信语无lun次已然不知。
琴娘心下暗叹一声,为了眼前这个英武男人,自己没皮没脸地跟着他,也是孽缘吧!
“你也别多想,我见夫人处世大方,入府以来没苛刻我们母子半分,可见是个能容人的。我知你与她亦是情意深重,以后我便伏低做小绝计不给她为难罢了。”说完琴娘便觉一股酸意直冲眼鼻,自己半生苦楚微贱,纵使性子要强苦苦周转,到底一世难免不求人。
“好姑娘,也是我对不住你们两个!”林信抱住了这个陪伴守护自己多年的女人,神色愧疚。
两人又是一番体己话,是处种种不提。
琴娘母子入府已半月有余,夫人杜氏只称病不见人,却也不给她们半分为难,好一番周到安排。林老太君摸不准儿媳妇的意思,不知她心中做何打算,此刻便有些坐不住了。估摸着也许自己出手教训敲打下那伎子,或者杜氏出口恶气琴娘母子入府便有转机了,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