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窗外水榭楼阁,繁花似锦,林清安坐在矮桌前轻拂瑶琴,淡蓝色的纱幔被清风波澜般地吹起,带着一声声清越悠扬的琴音传向远方,余音袅袅。
都说琴音如心音,林清安的却于以往无一丝不同。
想来听闻其音者怕是要感叹一番,长歌门的清安师兄不愧为神仙人物,即便遭此劫难,也依然不改无尘温良的心境。
一曲作罢,林清安看向敞开的门外,淡淡地笑道“师兄立门不入却是为何?进来罢!”
等了片刻,梁玉才掀开掩门的纱幔,入内而坐。
梁玉瘦削许多的脸上多了分憔悴,掩去了那气宇轩昂的姿态,满眼惭愧地对林清安说道“我实在无言面见清安,是我将恶人引入身侧,害了清安。此为我的过错,清安你便怨我恨我怪我,我也自难原谅自己。”
话落,屋内一阵寂静,气氛压抑地梁玉目下更是黯然。
忽闻,一如沐春风的言语“你何须如此怪责自己?于此事上,我从未怨恨过你,世事无常,又有谁知会出现那般变故!”
“你......”梁玉怔楞地望着林清安脸上熟悉的笑容,温润如玉,谦和儒雅的风姿不染一丝晦暗的污秽。他张了张嘴犹豫地问道“清安可还当我是好友?”
“自然。”
林清安轻笑,温亮的右眼好似透澈的潭水,春风轻拂过水面,荡漾开一圈圈浅显暖意的涟漪。
君子如玉也不过如此。
望着窗外飘落而下的花瓣,林清安将几缕落下的青丝拂过耳后,淡淡地说道“明日我便同师弟们回长歌门了。”
“......保重。”
梁玉惊讶,随即想到林清安的状况便释然了,他心中有许多歉疚要讲,但到了嘴边却只是苦笑着的一句保重罢了。
他知道,林清安回了长歌门后大概便同那七秀的琴魔一般,长居千岛湖,再不愿入这江湖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变故却发生了——
......
万花谷的黎明,一声空灵的铃铛轻响在清冷的空气中荡漾开来,林清安猛地从浅眠中惊醒,坐起身看向推门而入的一名万花弟子,对方的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走近,也不知是紧张亦或失落的他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垂落的青丝遮面,朝那进来的弟子说道“把药放下罢。”
“是。”
那万花弟子放下药碗,却并未离开,反而伸出一只手轻撩起遮挡住这位长歌师兄脸颊的长发。
林清安皱眉,正欲冷下脸呵斥,抬头看到的是万花弟子俊逸陌生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熟悉到令他憎恶的笑容。
瞳孔剧烈的缩小,他神色Yin翳地一字一句说道“俞——覃——酒!”
“是我,不过亦不是我。”那人细长的眼睛带笑,坐在床边,强硬地将身体突然无法动作的林清安搂进怀里,手掌温柔地抚摸着怀里人一头顺滑的青丝,笑道“那铃音低的很,没了一只眼你反倒听得清明了,不过这张脸倒是瞒过了你。”
颈后微痛,被刺入的银针让林清安知晓自己又中了这人的招,他神色Yin翳,右眼憎恨地看向那人“我定不会放过你!”
“我拭目以待。”那人低声似是玩味的嗤笑了出声,丝毫未将林清安的话放在心上,他翻身上床,将林清安压制在身下,恶劣的低笑道“乐林可真是有趣,你心里分明就怨恨那娇蛮的小师妹,怨恨这万花谷无人救你且看尽你狼狈姿态的万花弟子......你分明已心生Yin暗,却偏要压抑自己的痛苦,装出一副温和平静的模样欺骗自己,去安慰那些人,真该说你是良善还是怯懦呢!”
林清安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似是被道破心思的惊恐。
“你在顾忌什么呢?既然恨,那便都杀了就是,杀了他们,也杀了我,有何不可?!”那人亲吻林清安的脸颊,解开他的衣衫将手掌贴在身下人白皙如玉的肌肤上,边邪恶地大笑道“怨恨、恐惧、悲痛......没有人会在意你的痛苦,他们面上的愧疚友善不过是想要寻得你的原谅,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些罢了。他们都该死!看尽你的污辱脆弱,怜悯笑话你的伤痛,你林清安于他们而言终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丝同情!如此,不该杀吗?这样不该杀吗?他们可恶,该杀!该杀!!”
“住口!别碰我!!”?
林清安不断地摇着头抗拒身上人的触碰,熟悉的亲吻,暧昧的抚摸,蛊惑的笑声,那日血淋淋的一切都从林清安压抑在心底深处不愿想起的黑暗中彻底的撕扯开来,他本该麻木的情感在此时却清晰的呈现出来,恐惧、仇恨在支配他脆弱的神经,胸口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撕裂般痛的难以呼吸。
他本该忘了的!
“滚啊啊啊啊——”
右眼幽深的眸色中渐渐地染上赤红的色彩,他俊逸清秀的脸庞狰狞地毫无美色,本就生出的心魔在身上这人疯狂的话语里逐渐放大,体内消失的深厚内力从经脉各处流淌而出,温热的内力瞬间化为Yin冷黑暗之物,暴虐躁动。
“这样的乐林当真